一切情绪,都只是自己偶尔想想而已,从来都被压抑着,刻意忽略着。
但是,这样爱着一个人,卑微恭顺,围绕着对方的需求改变自己,到头来,原来那个周子璋,却到哪里去了?
现在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还是那个咬紧牙关一定要考研,那个被霍斯予压迫着,却并未迷失自己,而是忍耐反抗伺机逃离的自己吗?
他心里怦怦直跳,一时间脑子里似乎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却具体说不上来,连童童在一旁叨叨什么都没留意。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身边的童童一声惊呼,死命推了他一下,结结巴巴地说:“周哥,五,五少……”
周子璋回过神来,一抬头,霍斯予正急急忙忙跑进医院大厅。他这次是一身蓝色休闲西服,米色衬衫的立领处围着一条花纹j-i,ng细的丝巾,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好莱坞老牌明星那般潇洒而富于魅力。周子璋盯着他,莫名其妙地想,西服这种东西,配霍斯予这种二道洋鬼子倒还是蛮合适,至少,大部分中国这人就没这个身板撑起这种富于权力意味的服装。
他还没想完,肩膀一痛,整个人已经被霍斯予拧了起来,重重抱进怀里,周子璋一阵尴尬,还没来得及反抗,又被他放开,上下拿捏着骨头检查,嘴里急切地问:“伤哪了?怎么回事?没缺胳膊断腿,太好了,不对,难道你查出来什么大病?c,ao,有大病也不怕,咱们换家医院,这里不行就转去北京,不然就出国,一切有我呢,别怕……”
周子璋哭笑不得,揪住空打断他:“停,我没事。”
霍斯予一呆,问:“真没事?”
“没事。”周子璋几乎想笑了,拉过一边畏畏缩缩的童童,说:“有事的是他。”
“c,ao,这谁呀?干什么的?问你哪。”霍斯予骂了一句,冷冷打量了童童一眼,立即看得他不由自主想缩到周子璋背后去,周子璋忙说:“你别吓到孩子。”
“孩子?我他妈还祖国花朵呢,”霍斯予笑了笑,看向周子璋,目光变得温暖,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真没事?”
“真的没有事。”周子璋加重了语气,手搭在童童肩上,把他稍微推到前面,说:“这位是童童,你以前见过的。”
童童嗫嚅着叫了声:“五少……”
霍斯予眯着眼打量他半天,忽然“哦”了一声,冷笑说:“是你小子啊,怎么着,被人打成猪头了?”
童童畏惧地退了半步,不敢说话。
周子璋看不过,说:“这么说吧,他是被令堂兄霍三少指使人打的,听说三少还放话要找这孩子的麻烦,他找上我,我只能找你……”
霍斯予问:“你为什么帮他?我知道你是烂好人,但这小王八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忘了当初咱们怎么碰上的?”
周子璋一时有些难以启齿,只能说:“我,我相信他……”
“这世上就没有狗改得了吃屎的。”霍斯予打断他,摇头说:“不是我不帮,这是自找麻烦。我那三哥,现在看我还跟仇人似的呢,我要帮了他,可不利于自己家安定团结不是?再说了,这种小兔崽子,不是今天被人剁了,就是明天,我何必做这种无用功?”
周子璋急了,脸色涨红,说:“你胡扯什么?人之初x_i,ng本善,童童就算曾经误入歧途,也要容许他改过自新,更加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了,他会得罪令堂兄,还不是因为我?霍斯刚这完全是迁怒,把不能扳倒你的愤恨,发泄到一个无辜人身上……”
霍斯予静静地注视他,一言不发,目光有些难以言说的悲伤。周子璋被他看得莫名心虚,声音渐渐小了,忽听霍斯予轻笑一声,问:“该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那你给过我吗?”
周子璋愣住了,呐呐地答:“我们,那个事不一样。”
“行了,不难为你。”霍斯予打断他,恢复如常,说:“我是实话实说,这个忙,我帮了就算给自己惹麻烦。倒不是怕了我们家老三,主要是,麻烦。”
周子璋急问:“你不是说过,你欠我人情吗?那我现在,就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这个孩子。”
霍斯予猛然抬头,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要求我做什么?如果我告诉你,帮了他,就等于真的跟我那些堂兄决裂,会惹恼家里几位长辈,会给我带了许多始料不及的压力和阻挠,就算这样,你还是要我帮他吗?”
周子璋一呆,随即看看童童,后者正拉着他的袖子,目光中流露着小动物一样的哀求。他心里一软,朝霍斯予点了点头。
霍斯予一抿嘴,点点头,说:“你行,nnd到头来,你就能折腾我。”他一声怒喝:“小兔崽子,过来!”
童童吓了一跳,迟疑着不敢过去。霍斯予不耐烦了,骂:“不过来是不是?那你一辈子躲吧。我告诉你,也就是我现在脑子不清楚了才不得已答应这种破事,等会我反悔了,你哭的地儿都没有!”
童童立即过去,可怜巴巴地叫了声:“五少……”
“闭嘴!”霍斯予骂骂咧咧,对周子璋说:“你他妈记住,今儿个我是为了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