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氤氲,周子璋本就困顿乏力,这下更是昏昏欲睡。他靠在霍斯予怀里,这么难得的安宁和煦氛围,真的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但他从来不是有决定权的那一个,霍五少想来点激烈的,他要奉陪,现在人家想玩温馨多情的了,他能说不要吗?为了避免四目相对大家尴尬,周子璋索x_i,ng闭上眼,假装真的j-i,ng神很差,心里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有人乐意当洗澡工,他还不能乐意被人伺候?
就这样,一个洗得高兴,一个被洗得无奈,两人倒也相安无事,暂时就这事取得一致看法。霍五少真表演着难得的温柔体贴,自己都快被自己轻柔的手势给感动到,却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煞风景的电话铃声。
周子璋浑身一震,睡意顿消,登时就想从浴缸里爬出去,他认得那铃声,是自己的手机,这部手机原本就是霍斯予用来命他随传随到的,其号码除了身后这个男人知道外,就只有林正浩了。
依着霍斯予的脾气,若知道自己给的手机有别的男人打电话来,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周子璋吓得心脏怦怦直跳,却拼命按捺住惊跳的冲动,只装作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哑声问:“什么声,好吵……”
“你的手机,”霍斯予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正擦着他身体的手猛然离开,硬邦邦地问:“怎么会有人打这个电话?”
“不行吗?”周子璋装着懒洋洋地侧过身,更紧地靠着霍斯予的胸膛,低声问:“你不喜欢,那我明天去学校说,我丢电话了。”
“你把号码给了别人?”霍斯予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你不知道这是我专用的吗?”
“你没说……”周子璋喃喃地说,又闭上眼。
霍斯予这下倒拿他没辙了,确实,他并没有明说,但他以为这是不用说的规矩,他从未给过谁像周子璋这样的礼遇,理所当然,周子璋也该全部属于自己才是。但他转念一想,周子璋本就不是欢场中人,又被自己强迫开的头,会想到这些才怪了。他心里舒服了些,见怀里的人低着头睡在自己胸膛上,模样温顺可爱,这通火就化成绕指柔,低头亲了亲他,反倒要柔声说:“醒醒,要睡去床上。”
“嗯。”周子璋以鼻音回答,却并不动弹。
霍斯予看在眼底哑然失笑,感觉好像这个人不是那么怕自己了,在自己怀里睡着也挺惬意,乍然看上去,还真是有那么点情侣的意思。
情侣这两个字令霍斯予心中莫名其妙地跳动,这个字眼太过r_ou_麻,也太过女气和幼稚,在霍斯予的观念中,那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他的母亲结婚三十年,至今见到自己父亲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一句多的话都不敢说,在家里,父亲就是绝对的权威,夫妻关系跟上下属关系差不多。周围亲戚也差不多这样,没霍司令这种气场的,那夫妻之间也客气得要命,他在英国的二叔二婶,互相吃个饭还要先留纸条预约。整个霍家上上下下,人人时候到了就结婚,就如同到时候要开花结果一样,总是有合适的人选以供选择,总是能找着给你锦上添花的对象。恋爱就像无用功,最终支撑婚姻关系长久不变的,始终是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利益联盟。霍斯予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比起渴了不能当水喝,饿了不能当饭吃的情感,他更相信两个人之间的经济政治合作要来得靠谱。
但现在却跟吃错药似的,只是想象周子璋是自己的情人,只是想象两个人两情相悦,就足以令他兴奋莫名。难道自己变得跟那个没用的表兄李思捷一样只会谈情说爱了吗?霍斯予眉头一皱,径直推开周子璋,自己从浴缸里跨了出来,扯过浴巾擦了擦,裹住下半身。
弄完了他回头一看,却见周子璋就这么歪着脑袋靠着浴缸壁,仍然昏昏沉沉,似乎还越来越有下滑的迹象。霍斯予要走开,终究舍不得,过去将人从水里捞起来,替他擦干了身子,仍旧拦腰抱起,到了床边,看了眼他熟睡的面容,也没敢扔,反而轻手轻脚,将人放了上去,扯过被子盖住。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周子璋装不了睡了,他爬起来自己去摸地上衣服兜里的手机,拿了起来还没接,就被霍斯予一把抢了过去。周子璋这下真的着急了,近乎本能想扑上去抢,却见到霍斯予接通电话,愣愣地再也不敢踏上一步。
周子璋惊恐不安,盯着霍斯予,慢慢往床边缩,万一霍斯予脸色一变,他就会c,ao起床头柜上的水晶装饰品先下手为强。他甚至想,这次一定不要再胆怯手软,就照那王八蛋脑门那猛砸,砸完了立即套上衣服跑出去。
哪知道等了一会,只见霍斯予接电话时脸色低沉,喂了一声后却不说话,接着,慢慢眉头松开,未了竟然和颜悦色地说了一句:“他睡了,有事吗?嗯,好,我跟他说。挂了。”
周子璋诧异地看着他,霍斯予将手机放在床头上,瞥了他一眼,说:“不许接电话,睡觉。”
“是,是谁?”周子璋呐呐地问。
“哦,一个小姑娘,”霍斯予不经意地答:“n_ai声n_ai气找什么周哥哥。是你家教的对象?她说你答应什么要过去玩,提醒你别忘了。”
周子璋松了一大口气,看来,是圆圆或者贝贝吵着要给自己打电话,林正浩帮她们拨的手机,幸好如此,不然今天真是不能善了。他迟疑了一下,问:“那,我能去吗?”
霍斯予搂过他,不满地说:“给老子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