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教授一碰上,又开始互相倒带学生的苦水,林正浩带笑看向周子璋,柔声说:“我果然眼光不差,怎么样,周同学,你的老板都答应了,你不能不给面子吧?”
周子璋脸颊微红,只得点头。林正浩目光熠熠,说:“那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吧。”
周子璋迟疑了片刻,终于报了自己的号码,林正浩微笑着掏出手机打过去又挂掉,抬头说:“这样你也有我的号码了。”
周子璋正要说什么,却在此时,突然听见自己口袋里传来一阵音乐铃声,他禁不住浑身一僵,这个手机原本就是霍斯予用来24小时监控他,要他随传随到的工具,这时候响只有一个可能,打电话的人是霍斯予。
他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那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仿佛看不见的枷锁,勒得周子璋喘不过气来,他抿紧嘴唇,猛地掏出手机,飞快按下接听键,同时冲出包房,这才颤声问了一句:“喂——”
“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霍斯予的声音硬邦邦地传来,已透着不悦。
“在陪老师吃饭,调了震动。”周子璋闭上眼,轻声答。
“下回不许调震动!”霍斯予简洁地下令,想了想,又问:“在哪吃,吃什么?”
周子璋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用平淡的声音回答:“学术酒店,有蟹粉豆腐。”
“哦?”那边仿佛兴致高了,居然问:“好吃吗?”
周子璋不明白霍斯予打这种电话来唠叨这种没营养的话题目的何在,他不是该日理万机吗?怎么倒有时间问这些?他想了想,说:“还行。”
“那你喜欢吗?”霍斯予问。
“一般。”
“豆腐你喜欢怎么吃?”
周子璋脱口而出:“点酱油就行。”
“那算什么吃?”霍斯予嗤之以鼻,说:“改天我带你吃真正做得好的。”
是不算什么,但五毛钱可以买一板豆腐,有热乎乎的三块,拿开水烫了,淋上酱油就是无上的美味,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东西,就是周子璋的早餐。
“对了,”霍斯予忽然提高嗓门:“你怎么不问我吃什么?”
这算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问你?周子璋皱了眉头,刻板地问:“吃什么了?”
“陪个客户吃巴西菜,快把我腻死了,想喝杯浓浓的普洱。”霍斯予问:“你那有茶吗?”
周子璋平板地回答:“没有。”
“那现在我过去,带你去买茶具茶叶。”霍斯予忽然兴致勃b-o起来:“你等着,我二十分钟后到。”
“可我还要陪老师……”周子璋一句话没说完,那边已经声音变冷:“再说一遍。”
周子璋无奈地闭上眼,又睁开,吁出一口长气说:“好吧,二十分钟后,我学术酒店门口等你。”
告辞的话毕竟不太好说,周子璋进了包房,心里烦闷,捱了二十分钟全然食不知味,他叹了口气后,不得不凑近自己导师身边,悄悄地说了要先走,导师谈x_i,ng正浓,也不大在意,挥手就说:“那你走吧。”
周子璋朝众人道了歉,正好出去,却听林正浩低声问:“子璋,你没事吧?”
“啊?哦,没事。”周子璋摇摇头,勉强一笑,说:“有个同学出了点问题,我过去帮帮他。”
林正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半天不开口,周子璋心中不安,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又慌忙别过头,说:“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子璋,”林正浩叫住他,微笑着柔声说:“说句冒昧的话,我觉得你跟我蛮投缘的,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不用跟我客气知道吗?相信我,我还是能解决很多事的。”
周子璋一听,心中涌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酸楚和痛苦,发生这件事以来,他没法告诉别人,没法寻求帮助,所有的一切都自己咬牙硬抗,哪怕再难堪,再龌龊,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现在居然有一个人,用这么温和的口气,传递这么温暖的信息,怎么能不叫他心潮澎湃,眼眶一热,险些就落下泪来。但他能说吗?他怎么说?周子璋将心口翻涌的情绪堪堪忍住,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平视林正浩,笑了笑,说:“谢谢,不过我真的,没什么事,林先生,再见。”
第22章
霍斯予坐在后排,稍稍摇低车窗,食指与中指交替敲打膝盖,表示不耐烦。
他已经等了超过五分钟,在他的记忆中,除了自家司令老爹,他从未等过任何人。而且那还是年幼时期殷切期盼自己英雄一样的父亲来幼儿园让自己长脸,过了不久他就在一次次失望中掐灭自己这种带了娘们倾向的念头。
长大后,他受英国人影响,守时成为下意识的习惯,葵盛公司的人都知道,跟这位年轻总经理打交道,很关键一条,就是不能迟到。
但现在,霍斯予新奇地发现,自己却能容忍周子璋迟到。
不但如此,而且在等着周子璋出现的这段时间,他居然感到一种久违的雀跃,隐约的兴奋,还有零星的,他怎么也不会承认的欣喜。
所有这一切,汇聚成一种复杂的感觉,让霍斯予一方面不耐烦,皱眉想着该好好教训那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