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而是抽出一只胳膊,搂紧他。
不过一刻,他抵在我胸前的额头却突然离开我,面色苍白,像是寒冷得受不住的人渴望温暖那般,颤抖着抓开我身前的衣服。
衣襟被解开,胸膛袒露出来,我手足无措地倒抽一口气。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轻轻地将右脸颊贴上我右胸口。
一滴炙热的泪顺着我的皮肤滚下来。
这个年轻帝王还是有颗容易受伤的心。自古帝王唯有无情狠厉才能成大器,亚历山大太光辉了。在征服的道路上,他难免要遇到这样的抉择。需要损人以利国,非得这样做,才能继续前进。
“告诉我,巴高斯,”他道,“只要你说一句话,你说,亚历山大,你完全做错了,我就听你的。”
我有点怔忪。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如此看重的梦想动摇。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我搂住他的颈子,轻声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陛下。”
他不再说话。
营帐里暗流涌动,过了很久,亚历山大终于慢慢松开手。
“没有人因为强大和美貌免于灾祸,神一笑给予你无上的光荣,一怒又收回一切。”最后,他喃喃道,“巴高斯,我是个触怒神明的人。”
我见过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像亚历山大这样,既是个男人,又是个男孩。
第二日一切恢复照常,亚历山大再见到我时,又恢复了那个沉稳开朗的模样。这一日也是我们在埃克巴坦整休的最后一日,闲谈时我听侍卫们说亚历山大今天竟下令将希腊盟国的几万士兵遣返回国,只剩下马其顿的3万兵力继续东行,大有破釜沉舟之势。据说这次会议导致整个议事帐篷都被亚历山大和数十名大臣拆了,安提柯这种向来沉得住气的老将都忍不住跳脚大骂。
亚历山大的异常表现在几日后军队行进到帕提亚时终于得到解释。
这一日午后,行军突然停止。很多人都不明就里,纷纷朝前张望。过了一阵,队伍前方传来在此处安营扎寨的命令。大家更加疑惑,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即便是安营扎寨,至少也应该选个水源充足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