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不是!”我拼命摇头,“你们让开!我要过去!”
麻子脸充耳不闻,一下把我提起来扛到肩上笑道:“上次说过什么来着,需要我提醒你吗?”
我忍着剧痛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这帮败类他妈的放开我!唔唔……”
瘦长脸朝我嘴巴里塞进手绢,跟在后面边走边道:“这个星期我听说了你跟着陛下的不少光辉事迹,不错,我们的小太监理应得到特殊关照。”
我终于进了纳巴赞家,可怎么也想不到,却是这样进去的。
我听见隔壁觥筹交错的声音,有人说话有人低笑,有女子轻声的吟唱和男子轻挑的搭讪。我知道亚历山大就在隔壁,我带着满身伤痛,疲惫得快要睡去。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要死了。我在心里喃喃念着,我想不起任何东西,我只知道,那个跟我说我可以完全信任他的男孩快要死了。
“啊,到了。”不知进了哪间房间,麻子脸把我放下。
一片漆黑。
好一阵,等我的眼睛适应了这样的黑暗,我渐渐看到里面的景象。
房间里空旷寂静,仅立着一只巨大的方形箱子,被一块厚实且不透光的土黄色毛毡遮住。
麻子脸拍拍手,转身对我神秘道:“巴高斯,我们想给你个惊喜。”
话音刚落,瘦长脸也跟着进来,身后还有个十来岁的波斯男孩。
瘦长脸朝男孩使了个眼色,男孩朝他鞠一躬,便走上前揭开毛毡。
不,不要。
我的眼睛倏然撑到最大。
巨大的毛毡下面是只由手指粗细的铁丝做成的铁笼子。
房间昏暗,没有窗户,那笼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只依稀分辨出里面卧着模糊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麻子脸见我的反应,摸摸自己的鼻子笑道:“你不是最擅长舞蹈吗,巴高斯?进去吧,我们期待着欣赏你与它共舞。”
第25章
铁笼子猛然打开,我连抗拒都来不及就被一股大力推搡进去。
“美丽的舞蹈家,该轮到你登台表演了。”
麻子脸吃吃笑着把门合上。
身后传来铁链缠绕的声音,然后是几个人纷乱的脚步声,房间的门被拉开,现出一道光影,然后关上。
一切复归于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心跳骤然放大,似乎成为这个房间唯一一点鲜活的东西。我听到隔壁断断续续的竖琴声,第一反应是大声呼救,可声音正欲破口而出,却被嘴巴里堵得严实的布生生堵住。
我用右手一点点费力拽出嘴里的布,就在这时,感觉对面有什么动物顺着自己的动作轻轻晃了一下。
全身的血一瞬间都冲上大脑,我站在原地再不敢乱动。两眼盯着对面,神经像一根绷得死紧的弦。
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不是魔鬼,也不是地狱,而是未知。
我曾经看过很多关于人在逆境中逃生的故事,可从来不明白在逆境中的滋味究竟是怎样的。然而此时此刻,我终于有点理解这种濒临崩溃的心境——周围的一切都在提醒你,你已经没有活路了,你肯定会死,你应该感到绝望。
可是我还记得,在不久以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人跟我说过一个道理。
他说,很多事情,只要你相信,它就会成真。
想起这句话,不知怎的,我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那个人仿佛就立在眼前,不远不近地对我轻轻微笑,连眼角眉梢都落满温柔。
我狠狠咬一下嘴唇,尖锐的疼痛让模糊的神智再度清醒过来。
弗朗西斯科啊弗朗西斯科,你怎么可以放弃希望?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刻不争气地倒下?
突然间,铁笼子微微震颤,我心里一惊,连忙用左手扒住铁笼边缘。
一股熟悉的腥臊味扑鼻而来。
对面的黑影对着我伸展开来,变得更大。随着这个动作,它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四肢、头颅、躯干……看得出来,这是只大型哺r-u动物,目测下来,身形至少有两米半长[1]。
它一动不动盯着我,眼里闪着诡谲的黑色光泽。
我的头皮开始一点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