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挥挥手,笑道,贼子丧心病狂,怎能怪得了两位爱卿?坐罢坐罢。
好一幕君明臣贤的场景。
铁手等候在殿外,见四处比平时戒严了许多,低声问一旁的殿前司军士,道:“怎么回事?”
那军士对铁手向来仰慕,有问必答,道:“刚宫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刺客,幸好没伤着官家。”
铁手一惊道:“刺客?抓住了吗?”皱眉的样子似是在为官家担忧;然而他到底是在担心官家还是在担心刺客,便只有天知道了。
军士道:“没,听说跑了。官家刚派了任道长去追他呢。”
铁手道:“任道长?任别空?”
军士道:“是啊。说起来真是奇怪,任道长昨日病重,官家特地让他在宫中别院养病,今日请了许多市井名医为他看病,那刺客也是其中之一。听说他今儿进宫之前事情就特别多,一会儿说要拿医箱,一会儿说要出恭,好不容易快到宫门口了,却突然在途中打伤了我们兄弟,居然给逃了!”
铁手道:“那刺客是一名大夫?这么说来,他倒并没有进宫刺杀官家了?”
军士脸色一变,赶忙左右瞧了瞧,继而小声道:“铁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官家说他是刺客,那不是刺客是什么?”
铁手笑道:“放心,没人听得见。“沉思了一会儿,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任道长不是得了病吗?他还能忍着病痛去追刺客?真令铁某敬佩。”
那军士一怔,竟是不能答。
夜过半了,蔡京和诸葛先生才从殿中出来。
蔡京遥遥瞅了铁手一眼,道:“铁捕头?”转头又冲诸葛说,“难怪诸葛兄方才向官家请旨让铁捕头追凶,原来铁捕头早在这儿等着呢?
诸葛先生笑道:“这是自然。为陛下分忧,我们都是义不容辞。”
两人均笑,拱了一拱手,分别。
路过铁手时,铁手对着蔡京行了一礼,待蔡京离开后,他再到诸葛先生身边,却是十分恭敬地一鞠躬,道:“世叔。”
诸葛先生道:“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铁手颌首道:“知道的不多。”他的心中更多的是疑问,都问了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摇了摇头,道:“我也只知那刺客名叫李潜飞,是京城名医,无论医术医德在老百姓口中都极有口碑。可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亦是一头雾水……我已向官家请旨,让你与任别空一同前去捉拿刺客,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搞清楚这件事。若那李潜飞真是江湖义士,你尽量——”他的声音极低。
铁手立刻道:“世叔放心,弟子晓得该怎么做。”
诸葛一笑道:“你们四个办事,我没有不放心过。只是辛苦你了。任别空已经出发了,你最好尽快跟上他。”
东京城,天子脚下,即使夜已过半,许多街市与宅邸依然灯火通明不休,神侯府亦然。若说区别,亮着灯的神侯府却从未有过一丝半点的歌舞乐声。要么如平常,熬夜是为找寻手上案子的蛛丝马迹;要么似今夜,一盏暖黄灯火,是为等候自己的世叔与兄弟。
三剑一刀僮已倒了两杯热茶回来,只能先给了四师叔一杯。随后一会儿,四个孩子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无情叫了他们去睡,冷血看着他们的背影,忽冲着追命道了一声:“三师兄。”
追命道:“怎么了?”
冷血走了过去,悄声道:“大师兄明儿一早不是就要出发去襄城吗?”
追命瞅了瞅一旁的白衣青年,也把声音放低道:“是。”
冷血关切道:“你想个办法,让大师兄去休息一会儿?”
追命耸耸肩,道:“什么办法?”
冷血道:“三师兄你劝劝啊。”
追命倏地笑了一下,道:“你怎么不去劝啊?明知是苦差事,就交给你三师兄?”
冷血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大师兄或许会听你的话。”
追命再次偏头看了无情一眼,正想要不要试试时,忽听一个悦耳的声音道:“你们说什么,我不能听吗?”
冷血一下子窘了,支支吾吾答不出。追命道:“我和老四在讨论世叔让二师兄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大师兄面前说谎,这个本事不简单,追命练了许多年,终于算是练出来了。苦差事到底没敢试。
可惜无情不信他,幸而无情不再问,接道:“你们若担心,派个人去打探一下。”
明明是大师兄你也担心罢?追命道:“要不我去?”
忽而此时,夜空中一道流星划过——不仔细看,真像是一道流星,怕是此刻汴京城中已有人开始对着流星许愿。但神侯府中人自然知道,那是无情所研造的一种信号弹,在夜中传讯最不易引人注目。
冷血脸色一凝,道:“二师兄!我去瞧瞧。”
“喂,老四——”追命话未说完,只见冷血已成了一道影子。只得转身对着无情,笑了笑道,“他跑得可真快。”
无情按动轮椅机括,徐徐向前而行,一面道:“别告诉我,你也追不上。”
追命两三步赶到无情的身后,双手已把上无情的轮椅,道:“大师兄我来罢。”稍稍一顿,“懒得追,反正世叔和二师兄没事。”
那信号里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