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风忽地透了进来,原来棚帘被掀开,叶绪走了进来。他趋前问了铁手和冷血好,随而坐在兀子上,搓了搓自己有点被冻红的手。
冷血问道:“你去帮人打扫了?”
叶绪奇道:“冷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冷血微不可察地笑道:“你身上有灰。”
铁手给叶绪倒了碗才烧好的滚烫的水,笑道:“喝点?”沉吟了一会儿,“待会儿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叶绪道:“去哪儿?”
铁手道:“我们接了你的镖,当然要把你的事办完办好。”
出黎县时是悄悄地走,知道他们离开的人没有几个。
武湖道:“二爷和四爷要办什么事,要不要我们派两个兄弟帮忙?”
铁手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和四师弟过两天便回来,黎县之灾一日未解决,我们不会离开的。”
琉璃低声道:“二爷四爷,你们与我说真话,你们方才问我韩大人的兄弟的墓在何处,这次是不是去查韩大人的事了?”
冷血道:“是。”
琉璃吸了口气道:“无论韩大人是怎么的人,望你们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真相。”
铁手道:“一定。”
然后,他们便走了。
他们骑的是马,马要比马车快上许多,幸而今日未落雪,除了马儿踩在雪地上冻得难受,人是无碍的。赶了一段路,叶绪实在忍不住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铁手道:“相信我们吗?”
叶绪道:“信!”
铁手道:“那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怕你的身体又有异样。”
冷血凑近了铁手身边,压低声音道:“二师兄,他中的蛊难道要一直这么拖下去吗?”
铁手道:“当然不能。他的蛊是别人给下的,会下蛊的人,当然也会解。”只要自己和四师弟破了这个案子。
冷血道:“可若是那个人不肯解呢?“
有太多的犯人是宁愿死都不肯赎他的罪过,铁手和冷血遇到过不少这种人。
铁手道:“先打听一下有哪些能解闻心蛊的蛊术高手在中原,若实在打听不到——”
冷血道:“那我们就去云南!”
铁手道:“去云南?”
冷血道:“是,只要等这儿的事都解决了,有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去的!”他见铁手在微笑,疑惑道,“二师兄,我说得不对?”
铁手笑着道:“没什么不对,我是想说,我们所见略同。”他一字一句地道,“哪里能解叶绪的蛊,我们便去哪里,没有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去的。”
马儿继续在雪地上行走,却是越走越慢。陡然冷血把马停下。他一停,铁手随即也一停。叶绪吓了一跳,赶紧勒住马缰,差点以为又出什么事,可见铁手和冷血神情不变。
冷血只是抚了抚马儿的鬃毛,一双冰冷的眼里露出点柔和。
铁手道:“走了这么久路,这天又冷,也难怪,它们受不了。”
叶绪愣了愣道:“他们?他们是谁?”东张西望一阵,这儿只有自己和铁手冷血三个人啊?
铁手轻轻拍拍马头,道:“它!”
叶绪更加茫然道:“马?”
铁手点点头道:“再这样下去它们会冻伤的,我们去巽风寨罢。”
巽风寨寨众大都跟随着琉璃和武湖去了黎县,但仍有几个弟子守在那儿,守在云霄山,山上自然也还有几匹马可以供三人换骑。马儿亦是生灵,冰天雪地里,它们不停赶路,只因对人有情,人又怎可对它无情?铁手和冷血又怎可忍心这三匹良骏因自己的缘故而被冻伤?
所以,他们行了一段路,再度来到了云霄山的山脚。
浩浩白雪,荒凉,寂寞,且藏不住人。
一株光秃秃的大树,只有几枝枯枝被积雪压着摇摇欲坠,树下站了一个中年人。他的目光遥望着山顶,脚步踌躇,仿佛犹豫着到底该不该上山。
马蹄踩着雪地上,无声。
中年人太过于关注,竟然不知自己身后已来人。
铁手和冷血定定看着中年人的背影,不言。
直到一枝枯枝终于承受不了雪的力量忽然落了下来,铁手方才开口:“韩大人。”
中年人闻言一惊,霍然转身。叶绪看见他的样子,瞬间睁大了眼睛,满脸是惊讶恐惧,还带着一点仇恨。
中年人正是韩徵。
韩徵转过身来,脸上并无诧异的表情,只道:“是你们,我果然没找错地方。”
说话之时,铁手已翻身下了马。
铁手从不愿在马上与马下的人说话,居高临下,他觉得那对对方的不尊重。铁手这一下马,冷血也随之而下。叶绪最后一个到地面,眼睛始终不肯再看向韩徵。
风沉默地卷起片片雪花,四周再无他人。
以铁手的内力和冷血对环境的敏感,他们既然察觉不出这片雪地上还有第五个人,那便说明这片雪地上真的没有第五个人了。可能也有例外,但能够不被铁手和冷血发现的例外,天下间不超过三个。
铁手这才慢条斯理地道:“韩大人的意思是,你来这儿是来找我们的?”
冷血接着问:“是琉璃告诉你巽风寨的所在的?”
韩徵道:“算是罢,我是上次从琉璃口中探听到巽风寨的位置,想着你们既是巽风寨的人,肯定会来这儿,所以……我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其他人。不过我独自来此,不是来找你们的,我也不想跟你们作对。”
冷血的眼睛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