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姑娘是认为朕做法不妥?这天底下,谁敢不从圣旨?如此有何不妥?”陶睿就像情绪多变的暴君一样,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看向柳思的眼神也十分锐利。
柳思心中一惊,忙道“臣女不敢,臣女是说,家父只是五品官员,摄政王的千金却是宸妃娘娘,万不敢在嫁妆上与宸妃娘娘等同。日后在夫家,公婆、兄嫂若要责骂臣女,也定是臣女有不足之处需要改正,臣女应该受的。夫君纳妾之事,也是为了开枝散叶……”
陶睿眯起眼若有所思,“你是说,赞同你夫君多多纳妾,开枝散叶?喜欢公婆严厉管教?那朕也可以如你心意,下个这样的圣旨。”
柳思闻言脸色都变了,如果变成这样,她还有一天好日子过吗?她立即跪地请罪,“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是臣女不会说话,臣女只想日后和和乐乐的度日。”
“那还是应当像我说的那样。”陶睿颇为任性地道,“既然你不敢跟宸妃比嫁妆,那就如你所愿。德顺,查清楚本朝五品官之女最多的嫁妆是多少,就比照那个来。
还有,柳姑娘日后和乐不和乐,朕又不能去插手别家妇人之事,你去挑选个规矩的嬷嬷,让她跟着柳姑娘。对了,再查查柳姑娘的父亲是什么官职?朕给他升个官,他便能护着自己的女儿了。
行了,其他旨意不变,你亲自去传旨,将柳姑娘好生送回去。柳姑娘若受了委屈,朕唯你是问,听到没有?”
“奴才都记住了,皇上放心,奴才定将此事安排得万无一失。”
陶睿点了下头,站了起来,“既如此,朕便走了。柳姑娘到底是待嫁之身,不宜多见外男,今日一别,祝愿柳姑娘能心愿得偿,一生顺遂。”
柳思全身都紧绷着,心中滋生着恨意,却是保持淡淡微笑行礼向陶睿道别,“多谢皇上,臣女也盼望皇上龙体安康,一切顺遂。”
“嗯。”陶睿像一个守礼的男子一样,没再看待嫁的女子一眼,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这座宫殿。
德顺也请柳思上软轿,送她出宫。
柳思独自坐在轿子里才露出真实的情绪,指甲掐住手心,留下深深的印记,满脸恨意。
这个皇帝根本是个暴君草包,是个蠢货!她明明是想要皇权庇护,他居然因为什么话本就下发那样的旨意,这让杨家如何想?就算公主,也没有明确旨意不许驸马纳妾、不许驸马的家人责骂公主的。
她成了这独一份,不但杨家人会对她有意见,这满京城的人都会拿她当笑话,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哄得杨家人喜欢,如今全完了!
陶睿听不懂这些,倒把嫁妆的事听进去了,本来比照宸妃的嫁妆,那数量等级是和皇后一样的,可如今,五品官之女最多的嫁妆?怕是只有宸妃的五十分之一。
还有什么陪嫁嬷嬷,皇上赏赐的人,就算是下人,她也一辈子都得敬着。要暗中动什么手段,还得防着些,别被嬷嬷知道。这简直是给她找事儿。
至于她父亲升官,要是她父亲疼她,她便也不会过得不好了。有那继母吹枕头风,怕是父亲升官后一切好处都给了继妹了。
柳思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此时也被陶睿气得胸口钝痛,憋屈至极。
这些东西表面是对她极好,可实则,绝对是给她挖了个大坑啊!可恨男子根本不懂后宅之事,皇帝那蠢货出这种馊主意,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劝劝,活该被摄政王欺压。
德顺亲自将人送回柳家,柳思下马车时脸色还很难看,只不过要强行露出笑容。
德顺面对有些不安的柳家人,直接宣读了旨意,将从五品的柳父直接提升为正四品,入户部做户部侍郎。另,柳家大姑娘与皇上乃是幼年玩伴,情谊等同伴读,特赐下诸多财物当做添妆。
德顺宣读完圣旨便又急着赶去了杨家,这边柳家人各个受惊不小。要知道柳丞相才被扳倒没多久啊,难道太皇太后一死,皇帝又要重用他们家了?
柳思几乎是被三堂会审一样询问她入宫之后的事,她自己都说不太清楚,搞不懂陶睿是怎么想的。但为了日后好过,她扯起大旗,骗他们说皇上很重视他们幼时相处的情谊,知道她过得不好,才下了这样的圣旨。
这话一出,柳思的继母心里就是一咯噔,柳父也略有些不自在。柳家其他姐妹则是嫉妒起来,暗悔当年她们怎么就不知道抓住机会呢?
柳思借此机会在柳父面前告了继母一状,成功拿到加一倍的嫁妆,让继妹和庶妹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柳父则找了几个从前归附柳丞相的臣子,讨论猜测皇帝是什么意思。户部侍郎还是有实权的,不管皇帝想做什么,柳父得了这个位置,就可以再次发展柳家势力了啊。
柳丞相被扳倒没多久,余威尚在。从前归附柳丞相的那些人本来就被其他势力排斥,如果在柳家又看到了希望,那自然还是愿意凝聚起来的,试试能不能再进一步。
柳家这边闹腾着,杨家那边简直不可置信。这世上谁也没接过这样的圣旨啊,这是娶了个什么回来?祖宗吗?关键是柳思和皇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把人接进宫两日,突然就下了这么道圣旨?一定是柳思跟皇上说了什么!
杨家当家人是正四品御史中丞,一向是监察其他人,谴责其他人言行的。皇上这道圣旨一下,说什么不许他的幼子纳二色,不许他们家的人责骂柳思。这不就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