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玖轻轻推开门，见老爷子成躺在椅子上午睡，谁能想到李纲先生竟然会在睡觉时候把书盖在脸上。

取来毯子，身手准备取下老爷下面上的史记时，可能是动作幅度大了，老爷子醒了，瞪了魏玖一眼，接过探子盖在身上。

“还知道来看我这老不死的？”

魏玖嘿嘿傻笑，搬来椅子坐在老爷子身前，抬起一支年迈的腿放在膝盖上轻轻敲打。

“这不是这些日子忙了点嘛，前不久送了些银子给王老爷子，当年他对我有恩惠，我本想亲自去道谢，但想想我如今的身份和名声，难免会给人家惹来麻烦。”

李纲闭眼恩了一声，能听出老爷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魏玖也不开心，抱着老爷子的双腿揉捏捶打，不来看李纲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担心和老爷说说话老爷子就走了。

沉默许久之后，李纲叹气了，坐起身给了这个不省心的学生一巴掌。

力道不重，拍在了肩膀，严厉呵斥。

“还隐瞒？前几日与陛下在立政殿闹的厉害，听说你还和陛下动了刀剑？不怕你这聪明脑袋离了身子？”

魏玖脱下老爷子的布鞋，房外的热水也应该烧好了，端来水盆让老爷子泡泡脚，可就在准备洗脚时，胸前挨了一脚，老爷子似乎动了真怒。

“我这老不死的还没到让人伺候的地步，滚滚滚，看你就烦。”

被老爷子骂，魏玖也不生气，嬉笑着询问老爷子中午吃豆腐可好，泡脚的老爷子没拒绝也没答应。

有些事情别人不知晓，老爷子又不说，可魏玖在清楚不过了，那日与李二动了手之后，老爷子连夜入宫为这个劣徒求情，好在李二心疼李纲的身子，但也当着李纲的面大骂了魏玖一通。

李纲走后，李二与长孙闲谈时道了一句，李纲对魏玖比当年对李建成还要用心啊。

也不李二是羡慕还是感慨。

一盘炒豆腐，一盘腐竹，一小碗鸡蛋羹，两碗小米粥被魏玖端进房间，此时李纲已经起身倒掉了洗脚水，这老爷子倔的很，能自己动手的事情绝对不要他人来帮忙。

魏玖担心李纲的身子，可老爷子还很健朗。

先是端起鸡蛋羹，小口吹着凉气，入口后咧嘴笑了笑，魏玖也笑了笑。

老爷子这里规矩很多，食不言寝不语是最重要的，魏玖可不敢说话，今日老爷子胃口不错，一碗小米粥，一晚鸡蛋羹，至于豆腐与腐竹碰都不碰一下。

饭后李纲披着大衣走出了院子，看着院中的积雪淡淡道。

“无良！”

“在。”

“当真不怕死？”

魏玖蹲在地上揉了一个雪球，昂起头想了想，定了点头。

“怕死，那日陛下要杀我时，我都吓得尿裤子了，以前感觉死亡没什么可怕的，我在秦岭下山时生出了轻生的念头，闭着眼从山上滚下，可惜没摔死，或许那时候没有牵挂吧，现在不敢死喽。”

说话的时候将雪球丢出，李纲则冷哼踢了这孽障一脚。

“知道怕死还去胡闹，你可知陛下每次见过你之后都会彻夜难眠，前些日子陛下与为师说了很多，听听？”

魏玖蹲在地上点头，双手插在袖子中，李纲负手淡笑。

“陛下说，自此他上阵杀敌时就不曾有敢忤逆他，可如今出了这么一个孽障，忤逆陛下，对陛下不敬，甚至说是在欺负陛下，陛下对你不止一次起了杀心，应该说有十几次，从去年每日都想杀不到现在，这个念头出现在陛下心中不下五十次，从每日想杀到不犯错不杀，在到如今的舍不得杀，提起你时，陛下时怒时笑。”

魏玖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而李纲似乎也不想听他的答案，继续道。

“其实陛下很不容易，操劳百姓，操劳国事，操劳军事，每日繁忙的没有休息的功夫，陛下每次召见你时总会抱着几分期待，希望你这孽障给他几分欣喜，让那些烦心的国事不再缠着他，可你虽然给了惊喜，但也给了惊吓。”

“老师是想让我对陛下恭敬一些？我虽然时长惹出麻烦，但是心眼里还是尊敬他的。”

“哈哈哈，为师不管你如何与陛下相处，一人一个相处的方式，卢国公程咬金装疯卖傻，鄂国公尉迟恭性子急，谨慎的李靖，安与享乐的李孝恭，他们每人与陛下相处的方式都不同，但为师提醒你的便是莫要去改变，一旦变了，你不再是当年你，陛下也不会当年的陛下。”

“学生知晓了。”

魏玖蹲在地上叹了口气，可谁知李纲突然转变了话锋，竟然打听起了蔡清湖的事情，魏玖虽然有疑惑但是也没隐瞒，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大概，当然不能说摸了人家脚丫子和这嫖客的事情。

李纲听后哈哈大笑。

“有时间带来那曲卿玄过来给为师瞧瞧，晴儿那丫头没事都在说这个女人有多么的不堪，若是有机会，那蔡清湖也带过来，你虽无父母，但还有我这老不死的老师，哎！皇后娘娘让我打听，我这就去汇报一声，你方才的雪球砸在了梁王的头上，他碍于我在这里不敢过来找麻烦，自己解决吧。”

李纲走了，魏玖则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合计老爷子是与长孙商量好了啊。

这人被欺骗的感觉很不好，魏玖烦躁的抓了抓头，抬头看去见两个小龙崽子正愤怒的盯着他，李愔的头上还带些许积雪。

本就心情不太好的魏玖站起身对两个小皇子勾勾手。

“过来，让我打死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