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想了半晌,只好认命的撕下一块衣角,咬破手指,直接写道,“贺慈!”
然后捏起口哨,唤来小鸽,“小鸽,快,去禀告大人!”
鸽子飞快向辛府方向飞去。
时间紧迫,血有限,写得这么简短,也不知大人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大人智多近妖,应该能明白吧?
天宝自信的点了点头,这才将杨轻寒重新背在背上,往启夏门边贺慈家飞去。
“贺慈!快出来救命!”
天宝一脚将门踹开,风风火火站在门口。
贺慈从床上睡梦中垂死惊坐起,一眼便看到门口逆光站着一尊大佛……
他慌忙穿衣,“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天宝疾步走进屋里,屋内黑漆麻污的,房间又小,他不敢随意将大小姐放下,“贺慈,你是仵作,快来看看我家大小姐!”
贺慈大惊,“你家小姐死了?”
天宝一怒,“死个屁!”
贺慈摸摸索索去点灯,“你们也知道在下只是一个验尸的仵作,不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你家小姐又没死,找仵作做什么?生了病,不要信仵作,一定要记得去找大夫!”
点燃油灯,屋子里稍微明亮起来。
那油灯灯芯摇摇欲坠,灯里的油都快看不见了,光线十分暗沉。
天宝一噎,“你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贺慈淡淡的瞥他一眼,举着灯,“将人放下来,在下看看。”
天宝将杨轻寒放下,扶着她坐在凳子上,“咳咳,我家大小姐好似中了一种药性奇怪的媚药,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帮大小姐。”
借着微弱的灯光,贺慈心口一紧,“景王妃?”
天宝急不可耐,“你没瞎,我家大小姐正是景王妃!快给她看病!”
贺慈舔了舔干燥的嘴角,愧疚道,“在下去了王府好多次都没能见到王妃,有一件很严重的事,不知——”
天宝气得一巴掌呼贺慈脑门儿上,怒道,“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比给大小姐看病更重要的吗!”
“也是!”贺慈反应过来,慌忙伸出手去撘杨轻寒的脉。
然而,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搭上女子的皓腕,门外忽的席卷而来一阵冷冽的劲风带着冰天冻地的寒意,将屋内两人瞬间包裹起来。
脆弱不堪的油灯一灭,整个屋子再次陷入黑暗。
天宝只觉得身边似乎闪过一道黑影。
紧接着,他手中一空,胸前温软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有贼人!”贺慈率先尖叫起来!
他习惯了昏暗的环境,因而视物能力比常人灵敏许多!
“快追啊!”贺慈一急,扑通一声撞在箱子上!
天宝动作迅捷,早已追了出去。
飞到街上,只看到一个渐行将远的黑色背影,那人头上戴着兜帽,黑色披风下绣着金丝云纹。
夜风下,那人的袍角猎猎从风,潇洒而沉稳。
若有人看见,只会惊叹一声,此人轻功之高,世所罕见!
整个人行云流水,双脚仿若踏在空气中一样!
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长街尽头了!
贺慈捂着自己惨烈牺牲的膝盖,踉踉跄跄奔到天宝身边,气喘吁吁道,“你你你你怎么不追了?”
天宝将贺慈拦住,嘴角含笑,“不用追了,大小姐有救了。”
贺慈不解其意,面色微急,“那人蛮不讲理,连面儿都没露就将景王妃掳走,你说身中媚药的景王妃有救了?依在下看,有病的是阁下你吧!”
天宝不以为意,“你放心,有那个人在,大小姐不会有事的。”
贺慈嘴角抽了抽,这人的脑回路他不懂!
自家女主子被贼人掳走,他竟还如此淡定!
摊上这样的下属,景王妃…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看也不看天宝,一拐一拐的往前追,“你不追,在下去追!”
天宝一把将人腰带拉住,不耐烦道,“你给我回来!坏了我家大小姐的好事儿,我唯你是问!”
贺慈气愤被勒住腰,“刚刚求人的是你!现下欺辱人的也是你!你……你你放开我的腰带!”
天宝耸了耸肩,放开他,“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王府了。”
贺慈触不及防,往后跌坐在地,“你不救你家大小姐,回王府去做什么?”
天宝眸光一厉,“王府里,还有人等着我去救。”
说罢,潇潇洒洒大步往景王府走去。
贺慈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王府侯门里的事儿,还真不是我等平民百姓懂的…罢了,我还是回……”
昏黄的暗色里,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被拉得老长老长。
“哎……希望景王妃能平安无事……”
……
而此刻,黑衣男子直接在一家客栈柜台上丢下一张银票,马不停蹄上了二楼。
然后,一脚踹开二楼天字第一号房间大门。
那剧烈的一声关门响动,吓得底下的掌柜和小二瑟瑟发抖。
“掌柜的,情况不对,咱们要不要报官?”小二迎来送往,三教九流见得多了,一眼就能看出那人的不对劲儿。
掌柜的一个爆栗子砸在小儿头顶,“报什么官!少管闲事,才能保命,我们就当什么也没瞧见就是了!大晚上的,刑部的官兵都往云韶府去了,谁有空管我们的闲事儿?”
小二努了努嘴,没敢再说什么。
楼上。
杨轻寒只感觉浑身火热难耐,如同身体被投在三昧真火里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