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的注意力被那满满一箱子的首饰吸引,“这些东西还是有些值钱的,王慧娘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不一起带走呢?她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钱日子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辛缜幽然道,“如果,她就在后面那条烟花巷里呢?”
“也对!”杨轻寒忽然福至心灵,在这个可怜的时代,女人想要赚钱的路子并不多,却有一条来钱最快的路子。
于是,她在李少华的邻里间转了转,也敲了门问问大家关于李少华的王慧娘的事。
果然,就让她问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线索来。
原来,李少华这个男人是个假正经,看着洁身自好,正人君子,其实被人看见不止一次的去过后头的烟花巷子。
有一次,还被王慧娘亲眼看到了。
据那邻居回忆,“那时候,慧娘的眼神还很平静,我本来想劝她不要进去,免得闹得少华脸上难堪。哪知,她竟是忽然牵起嘴角笑了笑,反过头来劝我不要将她看见少华去烟花巷这件事告诉少华和少华的母亲,说是他母亲年事已高,经不得刺激,她也不想和少华闹将起来,让家里不得安宁。我心想,这可真是个好女人好儿媳呐,于是就没把这件事儿说出去。”
“但是慧娘的表情真的很平静,平静得不像话。”
那邻居反复说了“平静”两个字,还夸慧娘是她从未见过的最贤惠的娘子。
“为了夫君孩子,还有这个家,她真的付出了不少呢。”
邻居说到最后,感叹了一句命运无常。
杨轻寒查访完邻居,又去烟花巷走了一圈儿,发现,有人确实收留过慧娘。
“不过她已经被人赎身了。”那老鸨在辛缜的威势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她在咱们楼里的没用慧娘的名字,花名叫小倩。很多客人都喜欢她,不光是因为她身段儿好,会哄人儿,还因为她做得一手的好菜。我这里好几个客人都因为她,把我这花楼当吃饭的地儿,当然了,我们……我们也都喜欢小倩做的饭菜。”
听到这儿,杨轻寒不禁想起悦来客栈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幺娘,她也做得一手远近驰名的好菜。
“为她赎身的是谁?”
老鸨子被杨轻寒面无表情的冷眼一瞪,吓得浑身发抖,“是……是一个男人。”
杨轻寒一阵无语,“我当然知道是一个男人!我是问你他的身份!”
老鸨子吓得尖叫了一声,捂着脑袋,便道,“那人出手阔绰,蒙着面来的,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拿着一箱子的银子放在我面前,我眼睛都看花了好么!哪儿还有闲工夫管他是谁!当场就把慧娘的身契给他了……”
杨轻寒嫌恶的嗤了一声,起身拉着辛缜的手,“阿缜,我有一种预感。”
辛缜沉敛的与她对视,“幺娘。”
“嗯嗯!”杨轻寒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嫌疑太大了,前几日我看见戚掌柜的状态不对劲儿,阿缜,我担心戚掌柜马上就会有危险!而且……而且小心寒他们也还在客栈里……”
她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担忧,“阿缜,我们现在就回去!宁可误会,也不能铸成大错!”
要是辛真寒出了什么事儿,她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辛缜神情冷静,拉着她往楼下走。
这个时候,正是花楼里最热闹的时候。
杨轻寒脚步匆匆的从楼上下去,走到大堂,发现红绸铺地的舞台上一个男子正蒙着面在弹琴。
悦耳的琴声流水一般从他修长的手指间倾泻出来。
杨轻寒一边走,一边往那边望去。
只见彩带飘飘之间,那男子的脸被白纱挡着,根本看不清长相。
只是,这个花楼里到处都是身姿曼妙的女子,突然有个男人在此处弹琴,总会给人一种怪异荒诞的感觉。
杨轻寒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被琴声吸引。
那琴声幽幽,游丝一般往她耳朵里钻。
不知怎么的,她步子微顿,在舞台前停了下来。
周遭的一切突然间变得虚无,仿佛整个世界都忽然安静下来。
她感觉阿缜放开了她的手。
所有人的笑脸忽然都变了,像是电影静默的背景一样。
她定了定神,往前看去。
舞台上,就只剩下那个身穿飘逸蓝衫的男子,白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星辰般的狭长凤眼,精致、淡漠、暗影沉浮,却又带着几分凉薄的疏离。
他边弹琴,边道,“过来。”
杨轻寒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提步往前走。
那男子仍旧笑意拳拳,“这么多年未见,你有没有想我?”
杨轻寒揪着眉心,问,“你是谁?”
男子顿了顿,手里琴音未歇,“你把我忘了?”
杨轻寒眉心越皱越紧,这个男人诡异得很,嘴里一直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话。
更关键的是,她离这琴声越近,越感觉脑仁里面涌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疼得她快要失去思考能力。
“你到底是谁?”
“呵呵。”
他冷漠的笑了笑,听不出太大的情绪,却让人心里烦躁。
杨轻寒发现自己再这样的琴音下,没办法静下心来。
但那个男人端坐在古琴前,什么动作都没有,却能诡异的指引着她往他身边走。
“宝儿!”
蓦的,辛缜冷厉的声音将她叫了回来。
杨轻寒幡然醒过来,神情微微迷怔,“阿缜,我怎么了?”
琴音消失了。
她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