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儿,杨轻寒和贺慈敏锐的抬起头来,“是个女子?”
阿梨摇了摇头,“看身高,应当是个高大的男子。”
“男子戴着长及地的帷帽?”
“嗯嗯。”生怕自家小姐不信,阿梨忍不住强调道,“他身边有一个女子,也戴着白色帷帽,但是比他要矮上很大一截,阿梨绝对没看错,他是个男人。”
杨轻寒凝眸,“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阿梨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负责搬运家具人都是尧城本地人士,但那几个抬着轿辇的人却是外地口音,应该是那屋主带来的家仆,对了,他身边除了白衣女子以外,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
“面具?”杨轻寒缓缓皱眉,心里也跟着疑惑起来。
阿梨心里一阵后怕,“是啊,这家人太神秘了,感觉不是什么好人,还住在咱们旁边,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凶残杀手啊——”
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见惯了各种心理畸形的杀人凶手,她现在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除了自己人,看谁都像坏人。
“噗。”贺慈噗嗤一笑,“大小姐,阿梨这就叫被害妄想症了吧?”
杨轻寒心里涌着一股不安的情绪,却还是跟着笑了笑,“他们不招惹我们,我们便不要去招惹他们就好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凶残杀手。”
阿梨委屈巴巴的撅了噘嘴,抱着杨轻寒的手臂撒娇,“小姐,你不要再看那些恐怖的话本儿了好不好,关注一下咱们的邻居吧,话本里是不会有凶手的,但是咱们的邻居,说不定就是碎尸案的凶手。”
说起碎尸案,杨轻寒脸色严肃了不少。
碎尸案已经发生了许久,受害人蒋以舒的尸体被整齐的切割成三千多片,散落在尧城的四个街区,被人发现尸块儿之后,衙门又陆陆续续收到许多百姓的报案,最后一共收集到三千五百片人体组织,成为尧城有史以来最恶性的杀人案件,没有之一。
到现在。
除了最喜欢写恐怖话本的夜月阁阁主亲手写的那一章里面细致的对碎尸案做了人物画像和凶手心理描写以外,再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
她调查过那位阁主,目前看来他很没有嫌疑,也没有作案动机,更没有作案时间。
可一个不是凶手的人,为什么能这么细致的描写出碎尸时的细节呢。
杨轻寒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阿梨,你知道夜月阁阁主亲手写的话本儿有多贵吗?”
说到钱,阿梨是这个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屋子里燃着炭盆,暖烘烘的热气围绕着三人,小丫头狠狠一叉腰道,“我当然知道,一百两银子一本儿啊!小姐买了十本!一千两银子真的要我老命了,感觉身体和钱包俱被掏空……”
杨轻寒眸光一深,唇角轻提,“既然花了大价钱,那自然要好好研究。”
阿梨还想说什么,“可是——”
杨轻寒已经合上了话本,淡淡的背着手,“我去喂猫。”
说罢,人已经潇洒出了屋子。
“贺大哥,我能把小姐的这些恐怖话本烧了吗?”
贺慈拿起手边的头盖骨模型,认真端详起来,“如果你不怕被大小姐打死的话。”
阿梨缩了缩脖子,好吧,她不敢……
第二日。
衙门里的青衣捕快赵一天还没亮就冒着风雪叩响了杨家大门。
“杨公子,不好了,出人命了!尸体里冒花了!冒出了好多血红血红的花!”
杨轻寒眉目冷肃的打开大门,一身黑色衣袍,襟袖穿风。
贺慈斜挎着自己的工具箱镇定跟在她身后。
赵一一瞧这两个人,再惊魂不定的心也渐渐震惊下来。
三人默契的往外走。
“尸体在哪儿?”
赵一哆嗦道,“东街的刘府。”
杨轻寒皱着眉,“哪个刘府?”
赵一快速的说,“就是咱们尧城那个极擅长画丹青的刘长青刘老爷,今儿一大早被人发现死在家里了,府里的人立马就报了官。”
杨轻寒没说话,三个人便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脚步声在雪地上沙沙沙的声音。
就在这时,旁边的宅子的门前驶过一辆低调的马车。
车夫是个中年人,笑眼和蔼的对三人道,“三位官爷要去办差?”
贺慈下意识将杨轻寒护在身后,“你是何人?”
车夫笑道,“小的正要去东街采办些东西,听见三位官爷说要去东街,便想着要不要顺道送官爷一程。”
杨轻寒轻轻蹙眉,“你一个下人,擅作主张不怕被主人责罚?”
那车夫道,“我家主人最是人善心慈,要是知道小的帮了几位官爷,开心还来不及。”
赵一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用手肘捅了捅杨轻寒的手臂,“杨公子,这雪越下越大,我们赶过去还不知道多久呢,天色太早也没地方雇马车,不若将就一下?”
杨轻寒嘴角微抽,将就?
这马车看似低调,实则乃是黄花梨木打造而成,车上的帘幕用的都是上等绸布,光是马车里露出的那一角白狐狸毛毯,就得花掉赵一几年的收入。
这也能叫将就?
赵一咬了咬牙,低声道,“若他实在心怀不轨,有我赵一在,定能护住杨公子和贺公子周全。”
杨轻寒还在犹豫。
赵一已经拉着贺慈客客气气的上了马车。
杨轻寒无奈,只能对那车夫点了点头,跟上去,马车内果然温暖豪华,里头还燃了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