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斯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笑,“因为我行动不便,所以父亲不怎么让我出门,之前本来打算跟你们打声招呼的,但是因为去国外复查,所以就耽误了时间……”
宁小满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轮椅上,语气有些迟疑,“……你的腿。”
陆易斯无所谓地笑道:“废了,下半辈子应该是没什么希望站起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宁小满虽然对西蒙斯那边的人没什么好感,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抱歉,我之前不知道。”
她并不知道陆易斯是好是坏,是敌是友,但是看得出来他的温和跟西蒙斯完全不是一路人,所以对他并没有很大的敌意。
一旁的西蒙斯似乎也是看出了这点,沉吟片刻,“既然这样,陆易斯,你来跟她谈。”
霍雅诗站在他身后,有些不高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他来……”
西蒙斯的语气不太耐烦,“交给你,你能做到吗?”
霍雅诗最怕的就是西蒙斯发脾气,一下子就不敢再说话,闭上了嘴。
陆易斯似乎也是有些惊讶,“父亲,您确定要让我来吗?”
西蒙斯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宁小满,心里烦躁得很,“北城的女人太泼辣,根本就不讲道理,你好好跟她聊一聊,至少你在人际交往这一方面还是比你其他兄弟要强的。”
陆易斯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知道了,父亲。”
西蒙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便走了出去,只剩下陆易斯和他的一个助理在病房内。
宁小满皱着眉头,等那些人都离开之后,才看向陆易斯,“你爸到底在搞什么鬼?”
陆易斯摊开双手,无奈地笑了一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宁小满的脸上,态度很温和,“不过他对阿深的在乎却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三番四次过来找你。”
陆易斯顿了一下,接着意味深长地说:“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西蒙斯在哪个人身上花过那么多的时间,尤其是你对他的态度那么差,要是换一个人,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
宁小满看着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对他的戒心,“外界都传言西蒙斯子女无数,而且他这么多年都对霍时深不管不问,我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就对他这么上心?”
陆易斯的神情有片刻的晦暗。
他看着自己这双再也不能够感受的腿,喃喃道:“那是因为他其他的儿子都是废物……”
宁小满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
男人抬起头,苦笑道:“父亲他的确是一个伟大的人,但他这样的性格注定没有办法合格的养育下一代,他只会播种和撒钱而已,从来不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教导他的任何一个孩子,所以就算他有这么多子女,没有一个是入得了他的眼的,甚至是比普通人还要平庸一些。”
宁小满不明白了,“他这么有钱,哪怕是花钱请人教孩子不行吗?再说了,他的情人,那些孩子的母亲,难道也不管吗?”
陆易斯笑笑,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天真,“小满,家庭教育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当你有足够多的金钱去挥霍,却没有父母管束的时候,很容易就变成一个草包,至于那些女人……”
他顿了一下,笑容有所收敛,“你看看霍雅诗,她已经是跟在西蒙斯身边的女人里面地位最高的一个,你只要看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那些孩子为什么会被养废了。”
宁小满联系了一下他前后说的那些话,似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所以……西蒙斯之所以在意霍时深,是因为他是他的孩子中唯一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陆易斯点了点头,有些赞赏地看着她,“可以这么说。”
宁小满陷入了沉思之中,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她摇了摇头,“不太对,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话,为什么之前西蒙斯一直都对霍时深不闻不问?他不可能是突然才发现他的那些孩子都是草包的吧?那过去的20多年来,他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这有点说不过去……”
陆易斯忽然有些苦涩地打断了她,“那是因为过去的20多年,还有我……”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眉心,“我是他的长子,也是他最骄傲的一个孩子,本来应该是唯一的继承人,但是三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
宁小满的视线放在了他的双腿上,眼神有些复杂,“已经过了三年,你的腿都没有好转,这说明……”
陆易斯点了点头,对她笑了笑,似乎很豁达,“你猜的没错,这三年,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但还是无力回天。”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说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像西蒙斯这样自大的人,是不会容许自己的继承人是个残废的。”
宁小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很久之后,她才放开手,冷静地问:“所以是因为你这个长子的腿治不好了,他才这么急着要把霍时深给认回去?”
意思就是,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西蒙斯根本就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北城!
换句话来说,他们突然回来,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想要补偿霍时深,只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难怪……
宁小满冷笑了一声,眼里满是讽刺。
难怪他们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