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怡然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目光阴沉地看着他，“那不然呢？是他自己先对我这张脸有兴趣的！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砸钱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做，你、李远还有其他的人，不都是这种套路吗？凭什么怪在我身上？”

黄头发直接呵了一声，抓着她的手腕往面前拽，“这么说来，你还收了不少别的男人给你的好处喽？之前一直装得挺清高的，对谁都若即若离，不拒绝也不答应，结果就是为了收礼物呀？”

唐爸爸一直背对着这两个人，但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本来就佝偻着，身体显得更加瘦小，几乎快要缩成一团。

一直宠着爱着长大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样子？

他觉得很羞愧，是他没有教好她，让她变成了和她妈妈一样的女人。

可他依旧觉得自责，如果不是他没有能力的话，他们母女俩也不会走上同一条路。

田秋生一直没有说话，眼睛慢慢地红了起来。

跟之前那种愤怒的猩红不一样，他觉得自己的信仰好像一点一点地坍塌了。

黄头发的话已经让周围的人都开始对唐怡然指指点点，各种各样的猜测甚嚣尘上——

“唐怡然不是家境很好吗？一直以来都是学校里面公认的白富美啊，她应该不需要别人的那些礼物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拿了别人那些昂贵的礼物，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白富美……我是不相信哪个千金小姐家里的教养这么差，不喜欢别人还能一直收别人的礼物？”

“说句实话，我一直都不知道她这个白富美的人设是从哪里来的，自封的吗？”

一个跟她们宿舍住得比较近的女生说：“也不是自封的吧……好像是之前王惠芝一直说什么她家怡然又美又有钱，简直就跟天使下凡一样！”

“对哦，说起来王惠芝不一直都是她身边的小跟班吗？唐怡然出了任何事情都是她冲锋陷阵，在前面为她煽动舆论，结果人王惠芝被诊断出了心理疾病，现在还在学校里面接受监管治疗，唐怡然就跟忘了这个人一样……”

“啧啧啧……之前我们都还以为唐怡然这个人虽然外表看上去高冷了一点，但内心还是很善良宽容的，不然也不会跟王惠芝这样的人做朋友，现在看来，某些人好像别有用心哦……”

“……”

当从前的一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被摆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那些被人忽视的细节一旦串联起来，就会形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唐怡然的那些行为和操作一下子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她带了那么久的面具，终于在这一刻缓缓瓦解。

整整三年，她维持自己的完美形象，一步一步经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似乎是第一次将完整的自己、真正的自己暴露在大众面前。

唐怡然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一点地掰开黄头发的手指，“随便你们怎么说！你敢发誓你们对着我这张脸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龌龊的想法？你在这里高高在上地鄙视我，自己又有能多高尚呢？”

黄头发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讥讽道：“你就是自己承认了你是明码标价的吗？”

“要是我明码标价了，你觉得你买得起吗？你配吗？”

唐怡然猛地推了他一下，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想在意别人的眼光，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你们送我礼物的时候想的不就是那档子事吗？怎么？一点小小的礼物而已，我给了你们追求的幻想与乐趣，收你们一点钱不应该吗？”

“你——”

黄头发觉得她的话简直不可理喻，想要反驳她，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是你自己的思想肮脏，就不要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不是没有人想要正儿八经地追求你，是你这种女人不配！”

“呵！”

唐怡然冷笑一声，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扭曲，一步一步地靠近黄头发。

“凭什么你们追求我，我就要答应？礼物也都是你们自愿送的，我没有做任何要求！我精心打扮我这张脸，努力提升自己的魅力，让自己时时刻刻都保持在最好的水准，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让你们男人都喜欢我，我收你们一点钱不应该吗？”

“住口！”

一直沉默的唐爸爸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猛地转过身子走上前来，一巴掌打在了唐怡然脸上。

“啪——”

声音清脆，四周顿时一片沉默，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手都在抖的男人。

他为什么会打唐怡然？

他不是田秋生的爸爸吗？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唐怡然被打得愣了一下头，偏到一边去，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眼睫毛不停地在颤动。

她难以相信，不敢相信，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出手打自己！

从小到大他几乎连一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现在竟然当众打了自己一耳光！

“你太让爸爸失望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秋生是个好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利用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唐爸爸的声音痛心疾首，眼睛里面还含着眼泪，虽然是在教训唐怡然，但是感觉他自己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他的话无疑是给周围的人群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我刚才没听错吧？这个男人说自己是唐怡然的爸爸？天哪，快告诉我不是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