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闻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领会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林欢喜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将两条胳膊伸在了他面前,“你看吧!要是丑到你了我不负责……”
她身上被烫伤的最严重的部位就是两条胳膊,锁骨和脖子那些地方还只是零零散散地烫了几点,散落在皮肤各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但胳膊上不一样,长长的一条痕迹,歪歪扭扭的横亘在细嫩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骇人。
最开始拆纱布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痕迹,那时候还因为涂着厚厚的烫伤膏,看上去就像一条黑乎乎的大虫子一样,看到她直犯恶心,好几天都吃不下饭,晚上做梦都是梦到这个丑陋的疤痕,后来换药的时候她干脆都不敢看了,眼不见为净。
她自己都嫌丑了,更何况是司闻。
见眼前的男人没什么动静,林欢喜有些羞愧地把头低了下去,“说了让其他护士姐姐来吧……”
说着她就想把胳膊给收回去,结果被司闻抓住了手腕。
“就因为这个跟我闹脾气?”他像是有丝毫看不到上面的疤痕一样,拿出干净的纱布沾了一点水,将上面黑色的药膏擦干净。
新生的烫疤还是粉红色的,没有涂药的时候看上去那么吓人了,但也像是一条肉粉色的虫子贴在胳膊上,林欢喜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要不还是让护士姐姐来吧……”
她挣扎着想要把手给收回去,却被司闻抓得更紧,“别动。”
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烫伤膏,轻轻拧开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条巨大的虫子上面。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避讳,更不像是嫌弃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做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欢喜渐渐放下了心里面的排斥,只是还是有些难为情,等药擦好之后,就连忙把胳膊给收了回去。
司闻也注意到她的动作,将那些工具收好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她的眼睛,“你很介意这些疤?”
林欢喜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是个女孩子就会介意吧……”
司闻顿了一下,想了想,忽然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没关系,不丑。”
明明是安慰的话,却听得林欢喜一阵鼻酸,就这么看着他那双清浅的眼睛,眼眶就忍不住红了起来。
她本来眼皮子就浅,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受了什么委屈都会发泄出来,不会闷在心里,刚才所有的情绪忽然都涌了上来,她下意识地就掉了几滴眼泪,“哪里不丑了……我看着都恶心……呜呜呜……”
要是司闻不安慰她还好,一安慰她,她就真的有些受不了。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忽然摔倒在地上,要是周围没有她信任的大人在的话,她大概会一声不吭,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爬起来,只是一旦她的父母在周围看着,她一定会嚎啕大哭,且会哭得很大声。
她就是这种性格的人,越是安慰就越是想发泄出来。
司闻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她哭,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从床头柜扯着纸巾,帮她擦着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涕,却发现越擦越多,扯了几张纸都擦不干净之后干脆作罢,就这么坐在那里看着她哭。
等到她哭得抽抽噎噎,哭得没了力气,在那里打哭嗝的时候,他才又重新抽了几张纸巾出来,将她脸上那些泪痕擦得干干净净,“舒服了?”
林欢喜哭得鼻子通红,虽然情绪已经发泄出来了,但是那种伤心难过的感觉还在,于是她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还是好难受……”
司闻抿了抿嘴角,将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你要是十分介意,我可以带你去德国做祛疤手术,我有个朋友在那里研发了新技术,效果挺不错。”
“啊?”林欢喜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要带我去德国?”
司闻:“你不想去?当然,我也可以让我那个朋友过来,只是他的实验最近处于研发阶段,可能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林欢喜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在意胳膊上的疤痕了,脸蛋有些微微的红,“那我是作为什么身份跟你一起过去呀?是学生,还是……”
后面那三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出来,只能抿了抿嘴角,一脸期待地看着司闻。
司闻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拿出病历本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站起了身子,“你有护照吗?”
林欢喜点了点头,“有。”
她爸妈以前经常带她出去旅游,有时候她也会一个人去临边的国家转一转,所以护照这东西还是有的。
“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节后第二天我带你去德国,大概要待半个月的样子,你自己准备一下需要带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今天下午我可能不在医院,需要去学校跟那些研究生交代一下这半个月的学习目标,你乖乖听护士的话,有什么事情打我手机,知道吗?”
林欢喜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后知后觉地说:“可是……我好像还没有你的电话……”
她这句话说得心虚极了,说到最后自己都缩了缩脖子,眼神乱飘,不敢看司闻的眼睛。
司闻看着她,终是忍不住笑了,“好,我知道了。”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