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满稍微收敛了笑容,从霍时深怀里坐起身子,视线往霍雅诗端着的茶盘上看去,微微定住。
她用的杯子是老爷子收藏的白玉瓷杯,从上面的花纹就看得出来,做工十分细腻精巧,绿色的叶子泡在热水里面舒展沉淀,像是一副完美的画一样,冉冉升起的白烟,让人的心情都沉静了下来。
老爷子就喜欢收藏这些古董类的东西,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地放在架子上,怎么突然愿意拿出来给她泡茶用了?
宁小满心里面这么想,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对霍雅诗说:“很快就要吃晚饭了,这茶还是不喝了。”
霍雅诗咬了咬下唇,一副委屈的样子,抬起那双水眸看了看霍时深,“可是我泡这个泡了很久……”
也许是因为她自己的性格就很懦弱,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可怜极了,“时深哥哥,你能不能喝一口?”
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之中,宁小满依然保持着那副微笑的模样,只是在霍雅诗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摸索到霍时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霍时深:“……”
这又关他什么事了?
他面不改色地抬起头,看了霍雅诗一眼,“我不喜欢喝茶。”
霍雅诗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不是那种尴尬的难看,而是一种被人拒绝了之后心思婉转的楚楚可怜,“那时深哥哥喜欢喝什么?我去给你泡!”
宁小满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来她这是改变招数了,之前还春风化雨,潜移默化地在暗中蛰伏,现在是开始明目张胆地跟她抢男人了。
“婶婶之前说你是斯坦福毕业,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斯坦福还教人泡茶?”
霍雅诗的身子顿时有些僵硬,她到现在都不敢告诉宋雪云因为没有修够学分她从斯坦福被退学了这件事情。
她毕业也有大半年了,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并不是因为她要求高,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没有耀眼的学历,大公司都看不上她。
本来她以为毕业之后可以直接进霍时深的公司工作的,毕竟有那层关系在,没有想到之前却被她婉言拒绝,她没有办法,想去宁小满的工作室碰碰运气,被宋雪云知道之后又严令禁止了,不许她去那种小作坊。
现在忽然被宁小满提起斯坦福的事情,虽然心里明白宁小满不可能知道她在学校的那些事情,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心虚。
“我……我只是想帮时深哥哥做点事情……”
她支支吾吾着,像极了古时候受了正房委屈的小妾,“要是小满姐姐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做了。”
“雅诗,你明明还要比我大上两岁,为什么总是叫我姐姐?”
她明明和霍时深是同龄人,却总是姐姐姐姐地叫自己,老是让宁小满产生一种自己是恶毒皇后的错觉。
霍:“因为你是时深哥哥的老婆……”
“你还知道我是阿深的老婆,那你应该叫我嫂子才对?就算你不想叫我嫂子,按照年龄来说你也应该叫我妹妹。”宁小满直接打断她,对比霍雅诗的弱风拂柳,看上去她更像是欺负人的一方。
看来这对母女的新招数就是装可怜扮柔弱,希望能以此来引起霍时深的注意了。
这种招数也许对老爷子有用,毕竟他的思想还是很古板的,通常情况下都不会跟女人一般计较,只要她们装装可怜,卖卖惨,不管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她们。
霍时深也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骨子里面自然也是有种绅士风度,但他毕竟是在商场上浸淫的人,如果总是这么心软的话,他的对手早就不停地往他这里塞女人了。
熟悉霍时深的人都知道,他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这个人软硬不吃,根本就没有弱点。
霍雅诗没有想到宁小满会这么咄咄逼人,只能委屈地看着霍时深,“时深哥哥……”
霍时深觉得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宁小满非得把他大腿上拧下来一块肉来,只能站起身子说了一句,“有事找你嫂子,跟我说没用。”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我什么都听你嫂子的。”
一口一个“你嫂子”听起来格外刺耳,霍雅诗的脸色顿时就有些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在她的印象里面,霍时深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人,虽然他还很年轻,但已经做事雷厉风行,果断果决,从来都不允许别人置喙指点。
像这样的人往往都有一点大男子主义,尽管他平时看上去对宁小满很是纵容,但她没有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服软的话来。
她认识霍时深已经那么多年,甚至比宁小满进霍家的时间还要早,却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
霍时深并不想掺和女人的战场,径直上了楼,去了老爷子的房间。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不会让宁小满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害怕她受欺负,只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发现宁小满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宁小满,对于霍雅诗这种级别的,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宁小满自己就能搞定。
其实,宁小满的确是在成长,如果她真的有那样的能力的话,他也许真的要尝试着放手,不再插手她学校那边的事情,让她学着自己去处理。
霍时深走了之后,霍雅诗似乎也不想再跟宁小满多待,默不作声地收拾好茶盘里的东西端起来就要走。
宁小满却没有这么好打发了,她笑了笑,径直挡在了霍雅诗面前,“你知道这个茶盘里的杯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