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老人轻咳两声，将茶壶从自己怀里藏了藏，看着那名清秀女童柔声道:“乖孙女啊，这东西可不是小孩子能喝的。”

“爷爷你骗人，那个小哥哥明明也喝了。”红衣女童有些不依地撒娇道:“不管，不管，我也要喝！”

对于自家孙女的这番攻势，老人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瞧得女童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后，更是有些手忙脚乱地安慰着，一时间先前那种仙风道骨的做派，完全不见了踪影。

顾辰生看到这个场面，心中不免有些羡慕，但自小从顾家长大的他也明白，有些东西，是他这一辈子也求不来的。

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顾辰生难免又有些走神，端起手中的热茶又抿了一口，他就这样继续沉默着。

一旁的老者斜眼瞥见顾辰生的这番做派后，心中无名之火顿起，他将声音凝聚成线，有些不善得说道:“你这个小家伙，老朽好心请你喝茶，这才遭得孙女责怪，你不帮忙解围也就罢了，从一旁当看客实在有些太无礼了吧！”

耳中传来的怒喝声，将顾辰生从思绪中惊醒，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冲着爷孙二人打闹的方向走神的举动，确实有点不妥，连忙解释道:“抱歉！老前辈，我先前是看到你们爷孙二人关系融洽，一时间有些恍惚，绝对不是有意的。”

被顾辰生猛然站起的身形吸引了注意力，红衣女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他看了过来，老人一看有戏，连忙再次对顾辰生传音道:“老朽不管，总之这事是你引起的，你负责摆平！”

听着这句有些蛮不讲理的推辞，顾辰生不免有些愕然，悠悠然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小妹妹，并非是老前辈吝啬，而是这茶水，乃是由醉仙草和忘忧果浸泡而来，你看我先前也只是轻抿小口，否则真要整杯喝下，怕是要醉上一天一夜喽。”

“咦？”红衣女童闻言一怔，停止了稚气的胡闹，两个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反手扯住老人的胡子，古灵精怪地说道:“哦！爷爷你又偷偷喝酒，回头我就告诉奶奶去！”

瞧得这幕，老人无奈地摇摇头，把女童一把抱进怀中，有些宠溺地说道:“你...你这小丫头啊，罢了罢了，一根糖葫芦如何？”

“两根！”女童发出清脆的“咯咯”笑声，讨价还价道。

“不行，只能吃一根。你现在还在换牙，只是一根我都是冒着挨骂的风险的，你这小丫头嘴巴忒不严实，上次带你吃糖人，回头老婆子用两个铃铛就让你把爷爷给卖了。”

对于这种事情，老人的原则性倒还是挺强，只是顾辰生听到最后，不免有些哑然。

“原来，立场也不是那么坚定嘛。”

“不嘛，就两根，我一根，还要给小哥哥一根。”女童伸出她那只宛若出水芙蓉般的细嫩小手，指着顾辰生说道。

“哼！”目光再次转向顾辰生，老人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善，他冷哼一声道:“好你个小鬼头，让你帮老朽解围，结果反而把自己摘的干净！”

“不过，你居然能识得醉仙草和忘忧果...”老人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小小年纪，眼光倒是不错。”

“偶然从书上看到罢了，随口胡诌，没想到居然猜对了。”顾辰生对于这种称赞，换做一日以前，他或许还会云淡风轻地笑笑，以展示自己的气度。不过，在体验世态冷暖后，他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夸奖，反倒是没那么在意了。

顾辰生这一举动，老人看在眼中又是暗暗称奇，他见过多少青年才俊，在他们少年时，不管表现的多么不以为意，但心中却真的没有谁会完全不在乎别人的夸奖，只是眼前这个小小少年，仿佛是自动跳过了这个阶段一般，所表现出来的沉稳，竟是有种并不矛盾的奇异感。

“怪哉，怪哉。你真的只有10岁？”老人轻抚胡须，目光将其上下打量，确认不论是从骨龄，还是命格气数，自己都不应该看错才对，“难不成这座龙息城真的有这么奇特，随意遇到的一名少年尚且如此，那么传闻中的那个...”

念及此处，老人开口询问道:“老朽远游来到龙息城，其实还有一事，我看你年纪，应该与那名百年星辰相仿，不知你们可曾熟悉啊？”

“不熟。”顾辰生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伤疤再次被撕裂，“什么百年星辰，确实不曾与它有所交际啊。”

“哦？可是...”老人还要继续询问，却被顾辰生有些不悦地打断道:“老前辈，咱们能否继续观雪。”

“哼，你这小娃娃，还是老朽话多了？”老人双目一凝，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骤然爆发。

顾辰生脸色发白，被这股气势一震，原本身上冻裂的伤口，又开始溢出了鲜血。

他紧抿着嘴唇，也不开口。

老人心中尴尬，或许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有种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小家伙的意思，但是真正气势出体，落在顾辰生身上的时候，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屡而已。

原本他打算只要这个小家伙痛呼一声，也不用求饶，他便将气势收回，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是这般硬气，一时间让老人有种骑虎难下的窘态，他若是现在收手，岂不是输给这个小家伙了？

“就是，就是，爷爷，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旁的小女童撅了撅嘴，附和道。

“哦，哈哈哈，是爷爷不对。”老人连忙收回气势，爽朗大笑道。

顾辰生只觉身上压力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