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霜看到北岛遥步率先进入了巨石阵中心,也不再疑虑其他,同样屏气凝神,仔细的观察着五块巨石运转的规律和速度,片刻后,把心一横一咬牙,瞅准时机闪身闯入了阵中心。
巨石阵中心果然如北岛遥步所述,十分的安全,姚霜还来不及仔细的观察四周情况,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阵微弱急促的喘息声。
姚霜急忙回身观望,只见一白发老者蜷缩着身子,披头散发的侧躺在湿漉漉的雪地上,而她的身前则是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血水混合着残肢碎肉正缓慢的渗入雪地之中。
“二长老,你这是受伤了?”姚霜已然看到了北岛遥步那喷涌着鲜血的断裂左腿,心里念着她救了自己一命,忍不住开口关切道。
“咳咳……天命如此,一死而已。”北岛遥步那布满皱纹略显苍白的脸上似乎并没有露出丝毫不安或是痛苦的神色,对于自己即将面临死亡这件事,表现的竟是十分的从容。
“天命?我天朝人从来都不相信天命!”姚霜冷斥一声,抬眼看着四周飞速运转的巨石阵,同样没有露出丝毫的紧张与畏惧。
“呵呵……红执事之威名,老身领教了……”北岛遥步并没有接着姚霜的话来说,反而是对姚霜表示出一丝丝的欣赏与赞美,在北岛遥步听来,姚霜说的确实没有错,正如自己和他所表现出来的,同样的镇定,却有着不同的含义。自己之所以如此镇静,是因为自己自认为命数使然,坦然受死,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命运的魔爪之下。而姚霜不同,他的镇定是源于对自身无比的自信,他不相信命运,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够活着闯出巨石阵,逃离暗影堡。
想来自己也曾像他一般,像他一般充满自信,傲然立于人世,风光无比,睥睨众生。是什么时候?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或许是年轻的时候吧,年轻人嘛,总是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威名?徒有虚名罢了,还不是被你等早就识破了身份,做了你们手中的一颗棋子。”姚霜语气冰冷,并没有因为北岛遥步的一句恭维而转变了态度。
这并不是姚霜信口口胡诌,经过刚才一事,他这等聪明的人物,已然猜出了其中大概,来到暗影堡的四天四夜,他已经不知觉被卷入了影忍的这场权力斗争之中,可喜的是营救任务成功完成,可悲的是被人当做棋子却沾沾自喜仍不自知。
“咳咳……这个世上,谁是谁的棋子,谁又掌控了谁,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定论的事?你说你被我们利用,可我的孙儿却死于你的手里,你说,到底是谁利用了谁,谁又是最后的赢家?”北岛遥步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断肢不断抽搐疯狂的喷涌着鲜血,脸上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最奇怪的是,杀死自己孙子的凶手就在此处,但北岛遥步似乎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愤怒。
姚霜听得北岛遥步这般说,终于是放下了一张冰冷的面孔,转而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位身处险境依旧镇定自若的老妪产生了一丝丝的敬佩。
或许她年轻时,也曾是东瀛江湖的一代天骄吧。
“没错,是我杀了你的孙儿,至于理由,我想你也能猜到个大概吧,可惜的是,这场战争你我皆不是最大的赢家,最大的赢家,他正在巨石阵外运行着机关,疯狂的嘲笑着你我的无能。”
“北岛星空?”北岛遥步听得姚霜这般说,却是惨笑一声,抓起面前一把早已猩红的雪水,一口吞入了腹中,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北岛遥步紧接着便开口说道:“他有那个人的天赋,年纪轻轻便练到‘至高暗影印’,是他的运气好,这一战,他的爪牙皆死在了巨石阵内,没有了他们的支撑,又何谈得上赢家二字?”
“你们的势力已然覆灭,中青一代又没有领袖人物,年轻一代更是比不上北岛悠翔之流,他们虽然也失去了顶尖力量,可是你想想,他们原本就只有北岛辽太一位‘印’级高手,如今多了一个北岛星空,一死一生,岂不还是他赚了许多?”姚霜虽然明白北岛遥步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了几句。
北岛遥步听得姚霜如此见解,竟是眯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只见她一边大笑一边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涌上喉咙,随着那笑声缓缓流至嘴角,一滴滴滴落在雪地之上,看着尤其的恐怖凄惨。
“你还是太年轻,势力之间的起起伏伏岂能仅凭一两人的性命来做决断?我与北岛遥望之仇恨,早在四十年前就深埋于暗影堡之内,纵然今天他的儿子给他扳回一城,殊不知又一个四十年后,他北岛星空的儿子是否能再次守得住他所谓的中兴血脉?”北岛遥步提起四十年前那个心心念念的仇人,本来惨白的脸上竟是渗出了一丝愤怒的嫣红。
姚霜自然明白她说的意思,她的指望,无非是六道忍千年一遇的天才,北岛声香。就姚霜的了解,南华馨为人正直,一腔热血,定然是会为北岛遥步报此深仇大恨的,或许根本不用等四十年,以她聪慧的天资,二十年足矣。
“你和他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姚霜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姚霜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北岛遥步听得姚霜这般问,转而仰起脑袋,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直至把姚霜看的浑身发毛,这才嗤笑一声,叹了口气,幽然开口道:“或许是人老了,或许是快死了,我发现有许多的事情藏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