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身被忽然抬高,随后, 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中。
彦北琦头靠在秦以斟肩上,微微张口, 却说不出话来, 只好点了下头。
身体使不上什么劲, 整个人像是棉絮一样,她就那么软绵绵地靠在秦以斟怀中,好像可以感觉到一种安定,但却好像又还是没来由地发着慌。
然后,秦以斟发现彦北琦右手拇指上有着一道新鲜的伤口。
那个伤口, 横亘整个指腹,鲜红的血液一路淌到了虎口处,伤口尚未完全凝结,看上去很可怖。
秦以斟看着她的右手,只觉得像有把刀子,在一块一块地剜着自己身上的r_ou_。
帮彦北琦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后,秦以斟再次爬到床上,抱住了彦北琦。
将脸颊贴在她脖颈处,秦以斟就只是安静地这样陪着她。
随后,秦以斟不禁开始想,之前彦北琦总是状态恍惚,总是说错话,甚至还能走着走着掉井盖儿,会不会也是由这些个原因导致的。
只不过,彦北琦竭尽全力地伪装着,这些事情即便发生了,外人也根本不会联想到别的东西上去,顶多就只是觉得她在犯迷糊。
不知过了多久,彦北琦咳了两声,略略侧头:“秦老师,我……好疼。”
秦以斟听完,急忙将手臂松开了些,问:“哪里痛?心里还是?”
“对不起。”然而,彦北琦却还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令她就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过了会儿,秦以斟帮她捋了下头发:“北琦,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换衣服吧,换好我们就去医院。”
彦北琦再次点头。她有着强烈的死亡念头,同时却也有着强烈的求生愿望,很矛盾。
过了会儿,彦北琦抬手捋了下发丝,自言自语:“油了。”
“那我们先洗个头。你手上有伤口,暂时不要碰水,来,我帮你洗。”秦以斟说完,带她下床后,挽住她胳膊往浴室走。
将彦北琦带到浴室后,秦以斟又跑到客厅搬了张椅子,放到浴缸旁边,让彦北琦坐了下去。
秦以斟想起那晚自己说的话,越想越后悔。她对于这个病的了解还是太少,完全没有料到可以这样严重,严重到把一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放了会儿水后,秦以斟探手试了下温度,然后才拿过淋浴头,小心地将水淋到彦北琦头上,问:“这个温度对你而言怎样?合适吗?”
“合适。”彦北琦回答。
彦北琦肩头没什么r_ou_,轮廓因此变得凌厉,抚摸起来也有些硌人。
彦北琦头发很长,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剪过,发尾处也生出了些许叉发。
秦以斟挤出洗发露后,在她发间揉出泡沫,而后双手齐用,一下下地给她按摩着头皮。
冲洗的时候,秦以斟轻轻一捋,便掉了不少地发丝在手心中。
秦以斟也掉发,但比起彦北琦来,她掉发的量要少多了。彦北琦掉发掉得……简直触目惊心。
给彦北琦洗完头后,秦以斟又取出吹风机,c-h-a上电后,细心地给她吹着头发。
中途彦北琦似乎说了什么,但被吹风机的嗡嗡声给掩盖了。
于是秦以斟又关掉吹风机,在她身旁俯下身问:“你说什么?”
“抱歉,让你看见这样的我。”彦北琦说完,垂下头去。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她想的也还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是不是又给人添麻烦了,被人看见这样的自己,别人心里是不是很不理解。
“别说这种话。不管你什么样子,在我心里,反正都是彦北琦。”秦以斟说完后,继续给她吹头。
但是,嘴上虽是那么说,心里却还是揣着十万分的着急。
好怕她一直这样下去,怕她哪天一个想不开,就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看不见的时候自我了结了。
手指穿过发间,秦以斟看着她放在膝上,时不时颤动一下的手,心里只觉苦涩。
麻利地将发丝吹干后,秦以斟便又催她换衣服。
彦北琦走到衣柜面前,打开柜子门后,站在那儿一颗颗地解开纽扣。
将衣服脱至肩下后,露出瘦削的肩头后,彦北琦又顿住了手,转头望向秦以斟。
“我,我出去倒个水喝。”秦以斟一愣,而后便拿着包转身走出卧室,并关上了房门。
她刚刚,好像看见彦北琦后肩上,有道浅浅的伤疤。这是小时候家暴留下的呢,还是作为问题少女那段期间留下的?
一时之间,秦以斟发现,自己光是说喜欢啊喜欢什么的,但却真的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彦北琦。
从来都只是想着要在她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存在感,却很少站在她的立场上去思考。
突然间,秦以斟有点明白为什么最近会有人说她的作品看起来j-i,ng彩归j-i,ng彩,但是细读的话,会发现她塑造的人有点过于纸片套路化,不够有人味儿,总之就是那方面的塑造显得简单粗暴而片面了。
她本身,就活得挺简单粗暴的。
片刻之后,卧房门打开了。
彦北琦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拿着一个纸袋出现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