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怎样,少年的话本身就很费解。
于是我只好:“…………?”
“啊,失礼了。我并不是故意偷看您写的东西的,只是那天不小心捡到您写的稿子,不小心瞥了一眼——那位先生写得实在是太好了。即使我已经看了无数遍,但还是十分喜欢,完全不舍得跳过哪怕一个字,差不多都能背下了。”
少年这么说,我倒是突的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是你把稿子恰好放到那的吗?”虽是这么问,我心里已经肯定了大半,“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紫发少年羞赧地抿抿唇,“没什么。说起来您也是柳川先生的粉丝吧?还做了好多批注呢。”
“………算是吧。”
我含糊其辞,打算揭过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和陌生的好心人谈论自己——即使那人毫不知情,对我来说也已经耻度超标了。
倘若这里真有凡尔纳中的情绪波长勘测器,我想那屏幕上肯定早把这种波长转化为通用语。一定是这样写的吧——救命、快让我离开这吧。
可惜没有。紫发少年也不是。
我极其想逃离这里,但长久以来的教育告诉我,在帮了自己的人面前落荒而逃太失礼了点。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听他讲。
他的确对艺术、对人文颇有见解,以至于偶尔我也忍不住应和几句。只是未免过于热情了点——尤其对于黄粱梦这篇。
鬼知道我刚写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柳川隆之介的、还流传下来了呢?
在坚持了约莫半个小时后,我败退了,正打算开口,这少年却早有察觉似的,先我一步说,“天色不早了。今天耽误了你很多时间吧?真的很抱歉,只是以往我很少看到柳川隆之介的书粉,毕竟,这位作家实在是没多少东西流传下来。而且您对他还那么见解独道,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我点头,心里却在想,饶了我吧。对自己见解独道,这可不是个好说法。通常,我会用它来讽刺一个人过于自我。
可能他认为我有些敷衍,便敛了笑容。这时我才发现他体格消瘦,或许是因为病情的原因,精神也不大好,瞧上去蔫蔫的。像是一棵长歪了的树,四肢扭曲得不成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