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青岭走到雪中,接过那个锦囊还有断剑看了很久才说:“助他出来,这样的好人就该回谭家折腾去,至于情不移~目的既已达到,你们便与她断线吧。最近陛下心情十分糟糕,心内对谭家已经是厌恶透顶,有些事推一步就可,再多做便是画蛇添足了……倒是那榆树娘,你们以后要多往庆丰城走走,我看丐辛那老东西应该知道一些线索。”
几个黑影领命而去,佘青岭就在雪中站着,一直看着雪片掩埋了那几人跪出的痕迹,他才拿着断剑跟锦囊进了佛堂,没一会又空手出了屋,径直往卧室里去了。
那情不移疯癫之事,正是他一手促成的,乖儿理想远大,虽进步飞快,却一直在用的是下策,他也不愿意拔苗助长,便只能在后面夯下地基。
作为两朝帝王身边的大太监,他对离间计最高的理解是,帝王身边的只有两种大臣,他喜欢的,他不喜欢的。
强大的权利给了帝王先天的便宜,他人性当中便奢侈的祛除了灰色只留喜恶,便是忠臣良将,如帝王心里厌恶,前途便只是那样了,不喜欢了就随时能丢出去了。
这一夜佘青岭睡的十分安逸,却在天亮的时候被人恶心到了。
他被迫起来,靠在床上,披着衣裳不掩厌恶的看着江太后身边的太监翁尽忠说:“我不去!”
翁尽忠笑眯眯的接过小太监送来的暖鞋,还亲手帮佘青岭摆好,这才温声劝道:“您这不是为难我么,太后也是好意,她怕您一个人过节,这才请您后面去,这,您要是不去?好歹给老奴个原由吧?您这随随便便三个字儿飞出来,老奴接不住啊!”
他伸出手让佘青岭搭着,还亲手侍奉他洗漱,等他坐在桌子边预备用膳了,这位祖宗才开恩说到:“就说我回老宅了。”
翁尽忠吓了一跳,赶紧劝阻道:“哎呦祖宗!你这是何苦,那边荒成个那样了,住不得人了!回去也是难受,你这不是打皇爷跟老太太脸么?得,今儿就当我没来成不成?”
说完,他也不等佘青岭说什么,带着人便落荒而逃了。
佘青岭面无表情的端起碗认真用膳,这一年有二十四个节气,这样的事情每月就总有几次。
那是外家,他与皇爷的外家,虽这个外家如今迫切想转换门庭,想回到前朝那个被全天下读书人认同敬仰的清贵门庭,可他不愿意,皇爷更不愿意,那么郑家便只能作为皇家贵戚过活着,这朝堂的话语权是不要想了。
帝王不喜欢喽。
他在御前晃悠,郑行云就只能去礼部,这就是他的报复,而这份明面上的报复,郑家清楚,皇爷清楚,太后清楚,只天下人不清楚罢了。
大家都知道,皇爷不过是郑太后养子,血脉上还没有自己接近,这下一代帝王还认这个贵戚么?天知道!
佘青岭吃了个半饱便放下碗筷,披了大氅去看天,心里骂了一句艹蛋的玩意儿,骂完就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他每天都骂天,然而也没有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佘青岭走了一会子,那翁尽忠又匆忙的跑了过来,太后命他说自己病了,他只能大雪天两头跑,等到了地方见佘青岭不在了,他便长长出一口气,有些哀伤的看着自己干儿子道:“儿子,你说爹这是啥命?咱家现在最怕就是过节,一到过节这腿儿便要细两圈儿……”
嘴里嘟嘟囔囔的上了竹轿,翁总管又冒着雪花去至后宫老太后处复命。
他说完,便做出惶恐的样儿请罪。
郑太后闻言,便一把揪下头顶上的带子,老人家倒是个好脾气的,她也不气恼,就笑笑,自己利落的坐起来对翁伴伴道:“得了,得了!你也别装了,这一年多他也不识大体惯了,哀家招惹不起那倔老头儿,他是我爹!哀家也招惹不起这小倔驴,他是我外甥!逼的太狠,哀,嗨!我下去怎么见我妹妹去?行了,阿蛮那孩子等了一早起了,可怜的,就摊上这样的长辈儿,你去跟他说一下,好歹让孩子回家有个交代。”
翁伴伴点点头,转身便去了。
陈大胜并不知道自己干爹又遇到了为难,他昨夜跟三位堂兄吃的多了些,早上起来便反酒,头痛的要炸开,吃了两碗醒酒的汤水才好些。
等到他能爬起来了,却已是巳时初刻,待穿好衣裳,脚落了地七茜儿才撩开帘子进屋道:“今儿家里不开灶,我去老太太那边吃,你去老陶家吃去!”
陈大胜闻言便面露疑惑,七茜儿过来,接过春分手里的金扣蹀躞腰带亲给陈大胜扎,陈大胜也不说话就支架着手臂随她安排。
腰带扎好,七茜儿又将一些价值五贯,八贯的玉佩,上了丝绦的玉环往他身上挂,边挂边说:“她家跟爹走的儿子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回来几个?又来了他家几个孙子辈儿的,一会儿你去了总要见人的,就随便解下这些做见面礼吧。”
说到这里她有些气恼:“那就是一家不要脸的!不知道咱家在请福锅么?偏要说什么只单请你一个,就恶心死我了。”
将最后的小牛皮褡裢给陈大胜挂上,七茜儿就拍拍他的腰道:“去吧!我怕他们太不要脸,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