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冠帽,常连芳就扶着自己的母亲在院子里的木架子周围转悠,偶尔抓个还烫手的丸子丢嘴里,他这样,柴氏也这样,真走一路,吃一路。
这就是一对不拘小节的母子。
柴氏边走边跟儿子说:“娘今儿也是学到了,你卢嫂子就跟我说,甭看一个小小后厨,一捆十斤的菜去叶儿,那自己人看着干活,能给你摘出八斤,能上十席绿叶配菜,就拿这丸子来说,那尽心的厨子五十斤肉馅子,能给你出这么两架子肉丸,那不尽心的呢,便是这肉丸在锅里多滚下,一簸箩也多耗你二两油……”
常连芳听的啼笑皆非,就无奈说:“娘啊,咱家就缺这二两油?”
柴氏恨铁不成钢的骂他:“你知道个屁,咱家一年上下吃吃喝喝,五万贯打不住的消耗,这要是交到你茜儿嫂子手里,你卢嫂子她们手里,你信不信给她俩万贯她至多花一半,剩下那一半还能给你置办几百亩地,来年能把这温锅钱给你翻两倍去!
哎,这么好的媳妇都到了亲卫巷,哪怕给咱家一个都好啊,哎,咱就摊了俩家贼,你爹这次也是气死了……算了,的亏你出来了,这边日子好着呢,你且过着就知道了,也不是阿娘说,就凭你这群嫂子,凭你以后娶什么样儿的媳妇,只要嫁进来跟这些好人呆几年,都能给你润出香气儿来……”
正说着,二十多个小厮便抬着巨大的筐子进院,常连芳扶着柴氏让开,低头一看却看到全是瓜果梨桃。
他伸手摸了一个梨儿咬了一口,牙齿根儿瞬间一冷,便问:“这是哪家果行里的果儿,这是刚从窖里起出来的吧?这个天儿,这些东西可贵。”
初冬果子价格已经起来了,这一买十筐怕得不少钱呢。
也巧了,押送这堆果子的,正是陈家针线上的尹婆子,听到常连芳问,她便笑眯眯的过来施礼说:“六爷,这是咱家初秋入窖的果儿,那时候存了不少呢,回头这边给大帐照秋里的果儿钱结账就是,这一斤本地果儿至多也就几文,不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