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王氏的娘家哥哥真的来了。
王氏的哥哥王二麻子长得五大三粗,还有一脸麻子,一踏进杜家的大门见着李氏和杜大柱就亲热叫着“亲家奶奶”和“亲家公。”
王二麻子是个什么人,李氏和杜大柱心里清楚得很,但是这是新年,对方又打着拜年的旗号来的,二人不好撵人,挤出笑也招呼着,“原来是二媳妇大哥来了,太客气了,进屋喝茶吧。”
“好嘞,大家新年好啊!”王二麻子又向院子里的其他人招呼,其他人也只朝他点点头,王氏和杜齐华紧跟着去了堂屋倒茶待客。
站在自己房内窗户边的杜华,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只需一眼,便看出了对方不是个善茬,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在家人面前开口向他们杜家的媳妇要银子?
堂屋里,王氏为王二麻子倒了杯茶,杜齐华也为他端来了茶食(喝茶时吃的点心,瓜子一类),忙完这两件事后,夫妻夫人瑟瑟缩缩的坐在了王二麻子的对面。
王二麻子不客气的吃着茶食,吃完后又端起茶杯一通猛灌,喝完了一整杯茶才停了下来,王氏见他喝完了,又站起身为哥哥续茶水。
“妹子,哥哥在家时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王二麻子一双三角眼盯着妹妹问。
王氏正在倒茶的手一抖,倒到杯外去了,桌上都是茶水,又手忙脚乱的拿抹布擦桌上的水,擦得甚是细致,却是没有听到哥哥说什么似的,没有开口回答。
“王翠儿,你听到我说的了吗?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不应声。”王二麻子一怒,低声怒吼,还算顾忌是在杜家,没敢过份嚣张。
“大哥,我没有聋,也没有哑,但是在娘家时我就说清楚了,我没有银子!哥哥实在是想要银子,就把我这条命拿去吧。”
王氏被逼得没了法子,豁了出去,梗着脖子回了他,当然,也是两个女儿的话给了她胆子,女儿说小姑子说的,哥哥上门,杜家人不会干看着她受欺负。
“啪……”
“当……”
堂屋内传来两声响,这响声极大,第一声,是耳光声,第二声,是茶壶摔在地上碎了的声音,两声响后,杜家一片静寂,但这静寂是短暂的,大家只听王氏一声哭嚎,“大哥,我说我没有银子就没有银子,我不过是一个没有当家的媳妇,你非得让我出银子给爹娘看病,你这是逼死我吗?哇……呜,呜……。”
哭声惊天动地,杜家人再也不好装聋作哑,全去了堂屋,杜华站在房间内,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出面,房门被人打开了,是二妞和三妞姐妹二人。
两个小姑娘一进房间,就瘪着嘴朝杜华哭开了,“老姑,你救救我娘,我娘要被舅舅逼死了,他刚刚为了银子又打了我娘一巴掌,呜,呜……”
“好了,别哭,也不要怕,这里是杜家,就算没有老姑,还爷奶和你爹爹在,他们会为你娘做主的……”
“老姑,这家里只有你最疼我们了,只有你能救我娘。老姑,爹爹说话不管用,爷奶不会管娘的死活的,奶早说了,娘是只不下蛋的老母鸡,只生了我们两个丫头片子,早晚要将娘赶回娘家去,如今娘没有生弟弟,大舅还来找娘要银子,奶对娘更看不顺眼了。”
杜华:“……”
她家老娘的那张利嘴啊!
“老姑,你管管我娘吧,只要你说的话,爷奶都听,老姑,你救了我娘,以后我和妹妹把老姑你当娘一样孝敬,老姑,老姑……我你了,救救我娘吧,我和三妞不能没有娘。”
杜华打量着两个女娃,三妞年纪小,只管站在姐姐身后哭,倒是二妞,知道怎么说话能打动自己就怎么说,这小鬼倒是个可造之材,取出手绢,为姐妹二人擦了泪,“好啦,不哭啦,走吧,去堂屋看看去。”
“哦。”
一听杜华要去,姐妹二人破涕为笑,一左一右,伸手牵着杜华的手往堂屋走去,姐妹二人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连腰都挺得笔直,绷紧着小脸,只有哭红的眼泄露她们内心的惧怕。
堂屋里,王二麻子眼睛瞪如铜铃,盯着自家妹妹,仿佛要将她盯出个洞出来。
王氏蹲在地上,手捂着被打得红肿了的脸颊,哭得泪涕横流,头发也打散了。
杜齐华正缩着身子收拾被打碎了杜壶,抬头看一眼眼中已经在冒火,却强忍着没发作的李氏,又低下了头,手上一抖,手指割在茶壶碎片上,被割出了血,“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李氏本忍得辛苦,一瞅见儿子和媳妇的窝囊样,那火气再也压不住了,指着地上的王氏就骂,“老二家的,你是死人呐?拿个茶壶也拿不稳,你知不知道这茶壶是幺妹从县城里买来的,要好几百文一只,你个败家的贱人,我这就让老二将你休回家你们王家去。”
杜华带着两只小的三人还没踏进堂屋门槛,就听到老娘的大骂声,还真是被二妞说中了,老娘这是指桑骂槐,不好骂王二麻子,就骂二嫂了。
“娘,娘……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多干活,你别让当家的休我回去,我……”王氏一听要休了她,也听不出李氏骂的是气话,朝她跪下就磕头求饶。
李氏:“……”
所有骂人的话噎在嗓子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她……她这是纯属找堵。
杜华走进堂屋,今天大房一家不在,四哥去别的地方拜年去了,只剩下三房一家在,所以她一走进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