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存粮还有不少,一家子暂时不愁吃喝,但能吃的菜越来越少了。大人还好,元宝和兰姐儿才一岁多,已经开始吃些饭菜了,却只能给姐弟两个吃些菜粥,最多偶尔能有个蛋汤。
魏氏的奶水不多了,两个孩子瘦了一些,看的夫妻两个心疼不已。
刘文谦虽然不知道外头的消息,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他开始打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家里园丁没了,虽然是冬天,花园里也乱糟糟的。
他带着魏氏在花园里挖荠菜,就着家里剩下的干货,包饺子给两个孩子吃。
外面守门的兵丁见他不老实,跑进来查看。上头叮嘱,只要刘家人没跑出大门,干什么都别管。刘文谦挖野菜,包了饺子还请两个兵丁一起吃。
“两位小哥,大过年的,你们离开了家,家中父母还不知道多担忧呢。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自己做的饺子,一人吃一碗。莫怕,这里头没毒。”
说完,刘文谦自己挑了几个吃下肚子,兵丁见无碍,这才道谢后接过去吃了。
许知府听说刘文谦在家里挖野菜包饺子,让人送了一些鸡鱼肉蛋过来,刘文谦送了看门兵丁许多银子,让他换班后帮忙捎一些肉去郑家。
自从刘家和郑家被关起来,原来的亲朋故旧再也没一个人上门来。九老太爷来过一回,连门都进不来,只能怏怏离去。魏氏娘家人隔几日就悄悄来看看,想给妹妹一家子送吃的,守门的兵丁不答应。刘文谦只能托舅兄去给郑家送吃的,郑家的死活南安王倒不是特别在意,看的不紧,魏家偶尔能送些吃的过去。
刘氏族人听说刘文谦是太上皇的儿子,顿时眼珠子都惊掉了。有人想来巴结,又见他和反军扯上了关系,害怕受连累,只能继续观望。
再说刘文谦,请兵丁吃过饺子后,又请他们吃肉。许知府让底下人隔两天给刘家送些肉菜,刘家的伙食顿时好了许多,兰姐儿和元宝两个又开始长肉肉了。兵丁的伙食很一般,跟着刘家整日吃肉喝汤,顿时觉得刘老爷是个大好人,无辜受累。
刘文谦虽然有肉吃了,仍旧每年去花园里打理,这棵树移到那里去,那盆花搬到这里来,整天忙忙碌碌,花园子被他个外行折腾的不成个样子。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墙角里堆了一堆的土。
外面,青州军和朝廷几场战役打下来,渐渐有了颓势。南安王决定,南下修养。云南那里有驻军他去不了,先去贵州或者四川,那里山地多,没有驻军,易守难攻。
兵丁好心告诉刘文谦,“刘老爷,大军就要南下去贵滇了,您这之前家大业大的,能收拾的赶紧收拾了走吧。”
刘文谦请他们一人吃了碗肉,加快了在花园里挖土的速度。
一天早上,南安王忽然得到底下人禀报,刘文谦**了!
南安王大惊,“不是让人看着他的,怎么就**了!”
底下人战战兢兢,“回王爷的话,昨儿晚上,刘老爷住的院子忽然就起火了,兵丁进去救,只救出了刘老爷一个人,他家里妻儿都烧没了。”
南安王放下心来,只要他还在,妻儿没了就没了吧。
刘家院子里,刘文谦抱着一大两小三具木炭哭的嗓子都哑了。那些兵丁救人,首先救得就是他,魏氏和两个孩子就没出来。
刘文谦临睡前在正房周围泼了许多油,准备一家子一起死了算了,谁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被救活了。
南安王派人来把刘文谦带走了,在刘家废墟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端倪,人确定是死了,只能随便埋了。
刘文谦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南安王再和他说话时,他再不像以前那样怂,还能讽刺他几句。
没过几天,大军果然南下了。青州城里面,郑老爷一家子被留了下来。
临行之前,刘文谦要求见南安王。
南安王抽空来了一趟,“怎么,我的好兄长,你又想到什么法子来自杀了?”
刘文谦看了他一眼,“王爷,我是个半死之人,还有什么害怕的。听说王爷要南下了,要带我一起走吗?”
南安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说呢?”
刘文谦虚弱地吸了口气,“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有个条件。”
南安王哦了一声,“你说来听听。”
刘文谦道,“你放了我的亲家。”
南安王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他对郑老爷这种青州七品小官一点兴趣都没有。
旁边人提醒了一句,他才想起来,“你说的是那个爱告状的叛徒?”
刘文谦冷笑,“私自挖金库,连我这种小商人都知道是大罪,我大哥拿着朝廷的俸禄,奉公职守,有什么不对。”
南安王也冷笑,“我要是不放呢?”
刘文谦把眼睛一闭,“那我们兄弟就一起死在青州也罢,我和兄长约好了,等我死了,三日后他紧跟着我来。反正青州人人都有晓得,我和郑大哥是结义金兰,比血亲兄弟还亲。”
南安王看他要挟人,一甩袖子就走了。
谁知刘文谦当天就开始绝食。
刘文谦**,脸上被烧坏了一块,头发都烧没了,整个人都不成个样子。军医费了好大的劲才救活了他,要是再绝食,怕是这条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