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避开那些破损的桌椅板凳,秦凡三两步的就到了张家房里。
这处瓦房分为上下两层,同三石村里的许多户人家一样,下边是堂屋和放杂货的耳房,上面才是住人的。
张金枝一人坐在这处瓦房里,刚刚拉扯之中,她的衣服被撕开了大半,秦凡唯恐待会儿见着什么不该见的场景,如此便没有上人家的二楼去,只是在堂屋里坐着。
那番厮打过后,张金枝的脸上身上多少都挂了彩,这些得赶紧做伤口处理,免得落下个什么伤风之类的毛病。
她家里条件不好,自己又不是什么贵太太的命,当了寡妇每天就要想办法赚钱。
身后毕竟没有一个男人帮忙撑腰,这要是不赚钱,想办法找活儿干,说不定哪天连饭都吃不上了。
在楼下坐了片刻之后,秦凡没有等来姚芯和张金枝二人的下楼,反倒是听见了一阵哀怨的哭声。
光是用脚趾头想他就能够想明白,这绝对是张金枝在哭泣。
转头想想她的境遇,这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哭一场。
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正值妙龄,估摸着是因为娘家太穷了,身后没个人能帮衬着,如此便嫁了一个病秧子。
公婆年老体衰,没过两年就撒手去了,丈夫虽也是熬了两年,但到底是撑不过去的。
不过这么一两年的光景,张金芝就从大姑娘家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寡妇。
凭她现在在村里的境遇,想要改嫁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守住这处柴,勉强过日子,日常还要遭受村里妇女的白眼和那些单身汉的招惹。
一个女人家着实不容易了些。
楼上的哭声断断续续地飘到秦凡的耳中,听得他心里生出几分烦闷。
他从小便是在三石村里长大的,原先的村子不说民风多么淳朴,但也是人人老实厚道,绝对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就算村子里有那些守寡的妇人,但大家日常生活中只是帮忙扶持几分,绝对不会踩人家几脚。
不过这么三五年的功夫过去,怎么村子里的光景完全转变了……
“你脸上现在破了伤口,这几天都不要沾水去碰它,自己注意点,也别吃那些辛辣的东西。”
伴随着脚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姚芯的话语从二楼飘了出来。
她在叮嘱着张金枝一定要把自己脸上的伤口看好,这几天千万不要再伤着累着了,免得落下疤痕。
“可是我还有活儿要做……”
张金枝面上犹犹豫豫地同她一起下了楼,看见秦凡时还立刻对他道谢。
现在已经到了冬日,村子里的农闲时刻,张金枝口中所说的活儿,不过就是秦凡那翻种土地的事情。
光想着她今天被人厮打成了这个模样,秦凡自然不可能再让她去地里帮忙。
张口便对人说了,让她这几天好好养伤,工钱还是照样发,等好了之后,再花费些时间帮忙侍弄草药就行了。
“种草药是一个长期的事情,急不得,等你伤好之后再来帮忙吧。”
秦凡宽慰,劝说张金枝这几日要是觉得脸上有疼啊痒的,就到村诊所里来,他们每天都会帮她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