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大元至正年间,那时还是蒙古人统治天下,惠山脚下有七八家酿酒人家,其中一家姓陈,老夫妇两口带着儿子儿媳经营多年,颇有声誉。老夫妇二人中年得一女儿,欢喜无限,如珠如宝,取名宝珠。”
“宝珠八岁那年,她家隔壁搬来一家商户,从浙江湖州搬来,做笔墨纸砚生意,姓沈,沈家也有一男孩,时年九岁。”
“沈家虽做生意,但家学渊源,知书达理。陈家为人和善,古道热肠,兼是邻居,两家因此相处的极为融洽。两个孩子也是青梅竹马,相处甚欢,惠泉边,石桥旁,留下了两个孩子无数的欢声笑语。”
“欢乐的时光总是飞快,一转眼六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都已长大,宝珠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水灵秀丽,沈家男孩也是一表人才,那年是至正十三年,男孩参加院试考中秀才,全家高兴之余,沈家遂向陈家提亲,陈家满心欢喜,一口答应,并定下来年六月初六黄道吉日上门迎亲。”此刻的沈恒面带微笑,两眼露出喜悦的光芒,完全沉浸在故事的幸福欢乐的气氛中,“接下来的一年,男孩一直像活在云雾缭绕的梦境中一般,每天都是对那一天的期盼。”
“盼啊盼啊,那一天终于盼来了。”不知何故,沈恒竟然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沈追星听了心中直冒凉气。
“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天气很好,沈家男孩激动的一夜没睡,早早去将新娘迎进家门。”
“拜完天地,酒宴散去,宾客们陆续离开,小两口正准备入洞房时,闯进来一伙不速之客,为首之人叫做王英,乃是本地恶霸,仗着自己的妹子嫁给蒙古人达识帖木儿为妾,横行乡里,尤其这个达识帖木儿最近升任浙江行省右丞相,位高权重,王英更是为所欲为,无恶不作。”
“那日,王英狗贼在外面饮酒作乐,喝到七七八八,酒意上头,便带领狐朋狗友以及一众家丁打手上街寻衅滋事,调戏良家女子。正路过沈家门口,见这家结亲办喜事,便闯了进来。”
“这帮畜生先是赶走已经为数不多的宾客,然后强行要把新娘带着,说要行使三日的chū_yè权。早年蒙古人刚刚占领南宋之时,因南方军民誓死抵抗而存心报复,不仅把人分为四等对待,即蒙古人,色目人,北方汉人,南人,南人即南方汉人,南人等级最低不算,而且成亲之日,新娘在的头三天的必须在当地蒙古人家过,称之chū_yè权。南方百姓拼死不从,许多良家女子为此惨死,有的不幸被掳去的女子回家后,会把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活活摔死,称为摔头胎,以保持我大汉人种的纯正,惨不忍睹。后为当时任中书令的耶律楚才极力反对而废止。”
“沈家男孩上前理论阻止,这帮畜生二话不说,上去一剑刺穿了那男孩的胸膛!”
“啊!”听到此处星儿惊呼一声,道:“爹,那个男孩是?”,原来沈追星见过阿爹的胸前有一道一尺多长的伤疤,当时问他却不回答,如今大约猜出原因。沈恒苦笑一声,摸了摸星儿的头,“是的,那个男孩就是你阿爹,我,沈恒。”
“当时那一剑没有刺中心脏,我只是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父亲,母亲,长工福伯福婶均被杀死当场。宝珠!宝珠她”事隔这么多年,沈恒仍然不忍提起,咬牙切齿:“宝珠她赤身luǒ_tǐ头破血流而死!那帮畜生!”
“闻讯赶来的岳父母一家赶来,救我回去养伤,料理后事。我一心只想报仇,伤还没好,我便怀揣尖刀偷偷溜出,寻机混入王英家刺杀王英,可他家家丁打手众多,戒备森严,哪里能够进去。无奈之下,我想放火烧他家房,好乘乱闯入,怎奈何身单力薄,运气还不佳,刚放上火竟被巡捕逮住,打入大牢。岳父母变卖家产,多方打点这才保住我性命,只是判了流放西北苦寒之地,经此折腾,加之前有丧女之痛,两位老人终于相继离世,家里只剩宝珠的哥嫂一家。”
“流放途中,被山贼所截,官差被杀,山贼见我能识文断字,又聪明伶俐,便留下了我。上得山后,我向各位头领讨教武功,虽吃尽苦头,仍咬牙坚持,众山贼先是吃惊,后来听了我的遭遇替我不平,纷纷将拿手绝技倾囊相授,有的传授实战经验,有的教我江湖门道。从上乘的轻功点穴,到下九流的迷香méng_hàn_yào,我都照单全收,一一学会。”
“就这样我落草为寇,一面苦练武功,一面打家劫舍。数年后,山寨因截了元朝的军饷而被数万官军围剿,山寨众人利用地势坚守七天七夜后,终因寡不敌众,山寨被攻破,众兄弟死伤殆尽,不知是否我大仇未报,老天可怜,我和其他三个弟兄竟然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
“逃出生天后,我四人深感上天对我等不薄,遂在一山神庙前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我年纪最小,排行老四。”
“我请求三位哥哥帮我报那血海深仇,三位哥哥自然应允,于是我们一行四人悄悄潜入无锡城里。”
“回到老家,我先是从暗处看望宝珠的哥哥嫂嫂,见二人虽是满脸憔悴,身体却看似无恙,仍在经营酒铺,便放下心来,偷偷留下一包金银,这才离去。”
“之后,我四人翻墙进入王英家中,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连杀十多名巡夜护院和三条猛犬,然后留下二人看住前后大门,我和大哥两人一路过去,不分男女老幼,主人仆人,见人就杀,半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