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皇宫内院，慈宁宫。

清风徐来，花香四溢，人比花娇。

一群身着宫裙的宫女簇拥着两个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的女人走到院中坐下。

这两个女人正是后宫之主，当今皇太后与皇后娘娘。

皇太后已年近五十，不过一向养尊处优，保养得体，尚存几分风韵。

皇后娘娘正值花信之年，配上那母仪天下的气势，风情万种又不失高贵典雅。

坐下之后，太后与皇后一边吃水果，一边聊起了家长里短。

过了一会，一个小太监匆匆迈入院内，一掸衣袖，上前躬腰揖了一礼：“奴婢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问安，祝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小德子，哀家让你办的事办妥没有？”

“回太后娘娘，奴婢已经办妥了……这几本便是顾解元所写的话本，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过目。”

小太监从身上摸出几本书，移步上前分别递给太后与皇后。

书一共六本，分别为一千零一夜西厢记红楼梦第一册。

接过书册，太后不由道：“哀家倒要这个顾解元到底有何出众之处，竟值得皇儿破例钦点。”

闻言，皇后不由笑道：“母后，这个顾解元在应试之时竟引来五彩祥云，可想而知绝非泛泛之辈。

另外，臣妾听闻皇上讲，说顾解元应试所作的诗词、经义、策论皆为上上之作，如是殿试，钦点状元也不过为。

因此皇上才会破例钦点其为恩科解元。”

“咦？”太后不由皱了皱眉：“既有状元之才，皇儿为何不将之留下来封个官，也好辅助皇儿治理天下。”

“或许皇上有他的考虑吧……此乃朝事，臣妾也不好多问。”

“说的也是……”太后幽幽叹了一声：“过问多了，朝中那帮老家伙还以为咱们后宫想要干涉朝班，届时一个个跑到皇儿面前敲边鼓。”

一听此话，皇后不由捂嘴娇笑。

虽然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但也不敢随意用“老家伙”来称呼那些个老臣。

“太后娘娘，奴婢听人说那顾解元不仅会写文章，而且还会降妖……”

小德子想要表功，不由禀报了一句。

太后讶然：“真的假的？”

“奴婢不敢妄言……在乡试之前，顾解元曾与人在西湖断桥与人斗法。

当时，现场有不少人亲眼目睹。

据说顾解元一手握笔，口中吟诗，凭空便引来西湖之水将对方卷到半空中。”

“竟有这样的奇事？”

皇后也有些惊讶。

“禀娘娘，此事千真万确……”

皇后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忍不住上前回应了一声。

“小环，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回娘娘话，奴婢有个同乡前几日刚从余杭府进京，她哥哥当日便在现场亲眼目睹……”

这下，皇后娘娘自是信了几分。

“想不到这个顾解元竟然还懂降妖之术？”

小德子拱手回道：“太后娘娘，奴婢还听说顾解元家乡不少百姓买他的书拿回家镇宅……

他写的那本西厢记也编成了戏曲，在金华府一带相当受欢迎……”

听到小德子这通话，太后下意识拿起西厢记看了看，点头道：“嗯，这封面倒是别致，人物画的也很精美。

小德子，你去打听仔细了，如果这戏曲真的好看，便让戏班到宫里来演上几出。”

“是，奴婢这就去办！”

小德子飞快地应了一声，揖了一礼便一溜烟跑向外面。

这家伙跟在太后身边好几年了，善于察言观色，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哄太后开心的机会。

等他一离开，皇后随手翻开面上那一本红楼梦。

刚一翻开，顿被扉页那曲枉凝眉所吸引。

太后则翻着西厢记。

过了一会，忍不住赞道：“有点意思……哀家一直以为民间话本难登大雅之堂，想不到，这本西厢记读起来竟也颇有韵味。”

皇后抬起头来：“母后，其实之前臣妾曾有耳闻，说国子监的沈大人也对顾解元赞誉有加。”

“哦？你是说沈之兴那个老顽固？”

皇后憋着笑点了点头：“正是！”

沈之兴“老顽固”一称是有典故的。

两年前，皇上一时兴起去国子监巡视。期间诗兴大发，当着一众学子与臣子赋诗一首，引得众人纷纷击掌呼妙。

唯有沈之兴左顾右盼，浑不在意。

皇上心里很是不爽，当下里便点了沈之兴的名，让他点评一下刚才所吟的诗。

结果沈之兴怎么着？

不恭维也就罢了，反倒还指出几点不足之处，害得皇上很是下不来台。

毕竟是天子啊。

最终兴冲冲而来，寒着脸拂袖而去。

等皇上一走，一众同僚纷纷数落沈之兴。

结果沈之兴却一脸正色批判一众同僚，说为人臣子自当一身正气，不能为了哄皇上开心而说违心之语云云。

当时有人气得说了一句：还真是个老顽固，难怪一辈子难以升迁。

结果，这绰号慢慢的便传开了。

后来还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不由莞尔一笑，对一众臣子说：“老顽固虽不讨人喜，但难能可贵的是能坚持自己的原则。”

皇上金口一开，“老顽固”这个绰号几乎就成了御赐的封号，这辈子都甩不掉了。

一个连皇上都不肯恭维的人，却对顾鸣赞誉有加，可想而知是发自内心的推崇。

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