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谨慎惯了,即便如此也不忘再三核对,刚才虽趁『乱』带走了段青樱,她掌心却一直在试探对方的内力,经过再三确认,这小娘子的确没有武功在身,加上别的方面都对得上,她才敢确定段青樱真落入了自己手中。
这一点,在她给段青樱点『穴』时,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怎知一切全是假的。
她回过神,缓缓将两道毒蛇般冰冷的视线投向蔺承佑:“你找人假扮段青樱?”
这个局能做到这份上,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蔺承佑『摸』『摸』耳朵:“找的还是不会武功之人,前后找了三日,费了我不少工夫,好不容易才在宫里找来一个模样差不多的宫女,装扮装扮也算够用了。不做得这样细,又怎能引你这样的‘大邪物’上钩?静尘师太,不——”
他笑意慢慢敛去,一字一句道:“皓月散人。”
见天和见仙趁机护着那宫女出了屋。
静尘师太左手摁着右肩上的伤口,身子悄然往后挪,眼珠在眶子里微微转动,似在盘算应对之计。
蔺承佑装作没察觉她的盘算,懒洋洋道:“其实你本可以做得更小心,可惜这几日因为封城处处受制,你没法像之前那样细细挑选孕『妇』,却又急着谋求下一具月朔童君,无奈之下,想起段青樱有孕却不敢告诉人的事,便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至于你为何知道她的秘密,自是你在她们到玉真女冠观抽签许愿时,你悄悄躲在暗处听来的,这手法,就跟你得知舒丽娘和小姜氏秘密时如出一辙。”
说到此处,他一哂:“这些『妇』人只当玉真女冠观许愿灵验,整日络绎不绝到观中赏花和求签,怎知你这位道貌岸然的住持,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虎狼。”
静尘师太不动声『色』退到了后窗前,身子忽一侧,用未受伤的左肩猛地撞开窗扉,没等纵出去,表情就僵住了,数十名金吾卫在后院中静侯,无数支寒光闪闪的箭矢指着她,只要她胆敢跳出去,立刻会被『射』成筛子。
静尘师太眯了眯眼,回手便要扬出大把暗器,怎知还发力,手指就一麻,越使力,那股胀麻的感觉就越明显,渐渐连胸口都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让她浑身动弹不得,她又惊又恨:“你在箭上喂了毒?”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蔺承佑左手依旧握着那张金弓,右手却从袖中抖出一抹银星,抬手一扬,锁魂豸二话不说将静尘师太捆住。
静尘师太忙要咬舌,银链的末端却探入她口中,快如闪电,让人根本不及防备,她只觉一股铁腥气充斥着口腔,恶心之下不得不松开口。
“想死么?”蔺承佑,“劝你省点力气,在我没问到想问的话之前,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静尘师太挣扎一番毫无效用,反倒从容起来了,看着蔺承佑,忽而一笑:“耐重已经闯入了寺中,你不去帮着老和尚降魔,倒有心思在此处与我周旋。此物虽未全部恢复阴力,屠杀一寺僧人可是不在话下的。”
蔺承佑抱着胳膊,笑了笑。
静尘师太目光颤了颤,脸『色』阴了下来:“那阵法未破?”
蔺承佑扬了扬眉:“真不好意思,叫散人白忙一场。”
说着偏过头,对屋外道:“滕娘子,这位‘静尘师太’那日是怎么同你说的?”
滕玉意越过绝圣和弃智的身畔,进屋不紧不慢说道:“那日她跑来寺中告诉我,我遗失在地宫的步摇找不到了,说完这话,她就借故同明心和见『性』两位法师到后头用膳去了,我猜她就是那时候『摸』清了寺中的格局和阵法,所以她才料定今晚寺里困不住耐重。”
蔺承佑粲然笑道:“听明白了?我们既怀疑你有问题,知道你到寺中来过了,又怎会不作改动?你今晚虽然释出了耐重,可它一来就被陀罗尼经幢困住了,刚才你看到的那一切,不过是我们为你准备的障眼法。这一点,连各家道观的道长都被蒙在鼓里。”
静尘师太不接蔺承佑的话头,却只顾着打量滕玉意,忽然『露』出恍悟之『色』,点点头道:“那日闯入静室的人就是你。枉你就在我眼前晃了几次,我却没把那黄脸大胡子的少年跟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想到一块来。”
说着横目斜睨蔺承佑:“早知道你与滕娘子私底下有了攀扯,我就该——”
滕玉意忙要斥静尘师太胡说八道,可没等她开口,锁魂豸就似乎受到了小主人的示意,身子一探将虫尾堵住了静尘师太的嘴。
静尘师太皱了皱眉,这次除了一股铁腥味,还有一股热烘烘的臭气在口腔中弥漫,那味道臭得离奇,她略一皱眉,突然怒睁双目:“蔺承佑,你居然——”
这虫子居然在她口中放了个屁。
下作!无耻!
她恶心欲呕,气得破口大骂:“小畜生,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蔺承佑笑得很无耻:“这虫子随心惯了,你要是再当众放屁,下回它说不定直接在你口里——”
静尘师太头皮一麻,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这虫子还会在她口里屙屎?
她恨恨然看了眼蔺承佑的耳垂,他生得极俊美,肤『色』也白净,那抹一闪即逝的红,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冷笑道:“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知肚明——”
蔺承佑目『色』一沉,静尘师太便觉那虫尾又探进来,她唯恐虫子真在自己口里屙屎,吓得忙把后头的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