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凉对于竞争对手的情报还是很在乎的。
经商便是在一只纵横交错的大网里打转,能摸清整张网的脉络,甚至跳出来做控制这张网的人才是利益往来的终点。
裴凉借以天下大势,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短短时间内走到今天这步,虽说有投.机之嫌,但说这么多,可想而知她对建立情报网的注重。
甚至手里有一个专门的部门,全是负责驱使,收集,整合情报的工作。
如今世道,人命如草芥,驱使成本之低廉,那些混迹于三教九流的‘下等人’,能从他们口中提取出的信息难以想象。
为此,这个部门的人甚至是当初裴凉耽搁了一段时间学艺,亲自挑选于此道天赋惊人,然后亲手调.教出来的。
这城西醉阳楼,与裴家的天香楼一样,也祖上传下来的百年祖业,在城西那边颇有口碑。
鼎盛时期,也是达官贵人都特地慕名而往,风头无俩,根基深厚的老字号了。
不过这些年渐渐不济,从他们上一辈执掌家业的老爷子,也就是与裴老爷子同辈,当初算是京中齐名的两位大厨之一的池老爷子去后,继承家业的后人资质平庸,火候不到家。
渐渐的也就没那么风光了。
只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正如当初裴小厨支撑天香楼一般。家业底子还在,累积百年,更是无数秘制特方的传承菜。
便是风光稍黯,也不妨碍人家赚钱营生。
只是这池家比裴家还要倒霉,裴家中间虽然出了裴富贵这么坨烂泥,可好歹裴老爷子没了裴小厨又顶上了,勉强能够延续。
但池家上一代传人本就平庸,下一代更是吃喝嫖赌,论败坏家业比之当初裴富贵还有过之无不及。
想当初那池大厨与裴大厨二人还是好友,经常互通切磋,研究菜色,如今两家的境遇相比起来也是令人唏嘘。
只是裴凉没有想到,自己这太过招人眼的第一楼,率先来发难的会是他们。
是想造势一改近年萎靡?还是有别的打算?裴凉倒是有些好奇的。
众人进了第一楼,立马有机灵伙计将大堂的桌椅重新摆放,空中中间一大片位置,又布置了评审席。
多余的椅子则整齐摆放一圈,供诸位看热闹的客人坐下。
甚至还贴心的摆放了瓜子茶水。
见第一楼如此贴心,一众老客和看热闹的不禁暗赞,不愧是近日风头无俩的第一楼。
在伙计准备擂台的时候,裴凉道:“池掌柜,这比拼需要评审,您看是让在场所有食客共同评判,还是从中选出几位代表?”
对面池家来的,不算伙计帮工,一共有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眼下发黑,目光虚浮,整个人松散不□□厨师服穿在他身上都不怎么合身。
一看就不是能够胜任高强度后厨工作的,按照年龄来看,倒像是外界描述的池家那败家子。
后面二人则不同了,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精神小伙儿。
二人神色肃穆,目光有神,但此时却不发一言,神色间仿佛有一股羞耻和悲切。
看来主要是这两人了。
那为首的痴肥池掌柜倒是面色有些兴奋,侃侃而谈道:“众人评判?算了吧,谁不知在场大半都是你第一楼的老客,立场偏颇在所难免。”
“更何况,你我两家均是百年传承的厨艺大家,真正的绝活相差只在微毫之间,多数人吃不出这差别的。”
这真让人见识到什么叫开口得罪一片人了。
果真池掌柜此言一出,周围看客都不不满了——
“孙贼你瞧不起谁呢?”
“醉阳楼好大店威,还在做食客生意呢,便嫌弃食客舌头愚钝了。”
“你当你醉阳楼池老爷子去后生意平平是大伙儿不识货不成?”
“果真是个败家子。”
一众食客七嘴八舌奚落,不过片刻后,人群里却有了另外一种声音——
“嗨,这死胖子的话不用理会,不过今日人多嘴杂,未免评判不公,倒确实可以选几位盛名老饕,先帮大伙儿一探门道。”
“那有何难?在场哪位不是舌头灵光的?就如前面的贺老,早年游历,吃遍天下美食,见多识广。”
“这样说起来,李老不也是?他做药材生意,为防那关乎人命的药材以次充好,一张舌头再是微小的差处也尝得出来。”
“如此说来张老板——”
“秦员外——”
一时间在场就举荐出了数位人选,其中倒也大半是第一楼的老客。
此时顾修先一步站了出来:“算我一个,没人有意见吧?”
这倒没有,京中谁人不知他顾爵爷以一条神舌著称?在场所有老饕不论名气身份,都越不过他去。
魏映舒在圈子外面看热闹,看到顾修出来眉头一皱。
她现在大概也是知道一点厉深担如此来势汹汹,怕是早做好万全准备。
他行事毫无底线可言,虽然还不知道他的打算,可一想到几年前,裴凉当众羞辱她,成功让她魏家声明扫地。
其中这顾修的好管闲事是占了很大原因的,否则以一介商户,哪里能在高乐章他们一众权贵的反应下带出重要铁证,让她们百口莫辩?
她这里担心顾修又碍事,另外两位评审也选出来了。
食客圈子里自然也有隐隐的高下之分,几人相互谦让一番,就让出了一位姓候的食材商,和那位姓李的药材商。
三位评委落座,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