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
青州西南某山道,冷月高悬,寒霜洒地,地面氤氲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迷离凄冷。
哈~
一名穿着补丁素衣的清秀书生走在路上,提着灯笼捂嘴哈了口气,暖流过后却觉更加阴冷,忍不住面色发苦,紧了紧藤木书箱,继续赶路。
他叫崔夜白,滇州贫寒学子。
虽说大乾朝京城会考,是在每年春暖花开之际,但若是在上元灯会上,也能够凭诗词一举扬名占得便宜,所以各地学子往往会早到半年。
崔夜白付不起那昂贵的运河船资,只好从滇州进入青州,行山路抄近道,却没想中途避雨,误了行程。
山路崎岖,夜风刺骨,崔夜白忍不住心中懊悔,到不是怕受苦,而是忧心撞到山间的魑魅魍魉。
突然,他身子一僵。
背后一阵阴凉,似乎有簌簌声响,又似乎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崔夜白心惊胆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二话不说,撒脚狂奔起来。
走夜路,莫回头。
大乾朝书生可不避讳邪祟之说,想起家乡发生的那些恐怖诡异,书生更是蒙着头加快脚步。
不知不觉进入一处林道,四下里漆黑如墨,路径模糊难辨,手中灯笼摇晃不定,似乎有什么东西拂过草地,沙沙作响,距离越来越近。
崔夜白心中已生绝望。
突然,林道消失,前方拐角山坪处出现一破旧古庙,隐约有火光传来。
有人!
崔夜白顿时目露惊喜。
他咬牙加快速度,冲进庙门后,弯腰握膝,喘着粗气抬头打量。
只见神像布满蛛网,纬帐落满灰尘,地面中间燃着的篝火旁,坐着一名凶恶魁梧道士和一清秀剑客,齐齐扭头看向了他。
正是张奎和竹生。
竹生微微一笑,“想不到在这儿还能碰上赶夜路的人,朋友可过来暖暖身子。”
“多谢二位。”
崔夜白看到两人身后都有影子,顿时松了口气,跌跌撞撞坐到了火堆旁。
感受着温暖火光,心中寒意顿去。
“书生从哪里来?”
竹生微笑问道。
崔夜白连忙拱手,“在下乃滇州学子,从青州转路往京城赶考。”
“滇州?”
张奎和竹生互相看了一眼。
“这个…有何不妥?”
看到两人的神色,崔夜白心中一惊,这二人不会是什么盗匪之流吧…
“没什么。”
张奎呵呵一笑,“你这厮到是好命。”
崔夜白尴尬一笑,心道:我穷鬼一个,死了都没人埋,有什么好命。
不过看到张奎的体型相貌凶恶,却是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说。
张奎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拿着酒葫芦自顾自灌了一口。
而此时庙门之外,不知什么时候,地面已有一股黑烟弥漫而来。
黑烟散去,露出一黑影,好似人形,却又四肢着地而行,口中低吼一声,向着庙门爬去。
鬼物心中恼火,本来遇到一书生,却没想到对方机敏的很。
不过,这下无路可逃了吧。
吱呀,轻轻推开木门。
呼~,一口阴气吹入,火光闪烁。
鬼物心中得意,这庙他熟,每次用这招都能看到惊慌失措的面孔。
火堆旁的三人转回了头。
书生满脸惊恐。
鬼物更是惊恐。
那剑客周身剑气四溢,那道士更是浑身恶煞,看一眼就差点神魂不稳。
危!
鬼物脑中空白,转身就逃。
“哈哈,哪里走!”
张奎哈哈一笑,右手探出,气禁术发动,鬼物顿时浑身僵硬,被凌空拖了进来。
火光下,鬼物显出身形。
下身为人,瘦骨嶙峋,破衣烂衫佝偻着身子,脑袋长满黄毛已近兽化,手抓尖利,满嘴獠牙。
“妖…妖…”
崔夜白早就吓了个半死,脸色苍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不是妖,是伥鬼。”
竹生微笑解释道,“我们等的就是这东西。”
原来两人进入西南山林,按着钦天监的情报,此地常有旅人失踪,便顺道来除邪。
张奎吹响骨笛,本地却无老黄的徒子徒孙回应,只好扮作行人钓鱼。
“伥鬼…”
张奎摸了摸下巴,
“难道此地有虎妖作祟?”
他看向竹生,发现对方微微摇头,顿时会意,撤回了气禁术。
伥鬼突觉浑身禁制消失,以为是法术失效,眼咕噜一转,猛然化作阴风窜出门外。
张奎嘿嘿一笑,身形陡然消失。
“伥鬼跑…跑了,道长也没了…”
书生崔夜白被这一连串变故骇得一头冷汗,指着庙门对竹生说道。
“书生莫慌。”
竹生微微一笑,“伥鬼被虎妖拿捏,就算魂飞魄散也不敢出卖,所以故意放跑寻找妖巢。”
崔夜白渐渐冷静下来,知道两人是奇人,不再惊慌。
“先生不去帮道长么?”
“放心,等就是了。”
竹生洒然一笑,低头添了把柴火,“青州西南妖邪肆虐,你能安然通过也是难得,明日早点离开顺着大路走,到了曲城就安全了。”
崔夜白连忙拱手,
“多谢大侠提点。”
大约过了一刻钟,忽然庙外山林间虎啸连连,似乎叫的有些凄惨,没一会儿就越来越近。
崔夜白心惊胆颤看向门外。
此时黑云散去,月华遍地,忽然轰隆一声,一头五米长的巨大吊睛大虫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