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军功是拿命搏来的,凭什么让人摘桃子?
若陈珞成了这样的人,军中还有谁瞧得起他?
就算他有朝一日做了镇国公,又拿什么服众?
皇上这样说,的确有些不妥当。
如果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安抚陈珞几句,开导开导他。可王晞想的不一样。
在其位,谋其事。
皇上一言九鼎,说话就了起来,在葡萄架下走来走去的,道:“不仅如此,我还怕石磊多想,觉得皇上是在为我勒索他,让他拿银子来打点我。到时候我不仅仅得罪了石家,还得罪了阎诤。
“虽说我不怕这事,可事后皇上却对我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让我跟我母亲说一声,让我母亲不用担心我的前程,我以后的路,他都在心里。
“我倒很想问问,在他心里,我应该有什么样的前程?
“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或封了陈璎做世子,或封了我做世子就行了,他非要搅三搅四的,搅和得大家都不安宁。”
“皇上帮外甥勒索臣子?!”王晞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事?”
陈珞苦笑,道:“我小的时候皇上就嬉戏似的让马三给我打个金饭碗。马三不以为意。皇上还当着很多大臣的面特意问他打了没有。弄得他面红耳赤的,真送我一个金碗饭不可。”
这样一来,只怕大家都会觉得皇上纵然是戏言,可涉及到陈珞,戏言也会变真言。
于陈珞来说,的确很不利。
这样想想,皇上对陈珞的好还真的有限。
陈珞想的更多。
他不来回走几趟觉得心气难平。来回走吧,又热得直流汗。
最后还是太热占了上风,他坐下来咕噜噜一口气连喝了两杯茶,这才作罢。
王晞拿了把蒲扇给陈珞。
陈珞狠狠扇了几下,想起上次他和王晞见面的时候,王晞曾经提醒他应该先把自己的事理顺了,他还没有回过她话,不禁道:“我母亲之前还真准备让我去闽南的,我后来回去跟她说,我想做镇国公,她虽说觉得有些为难,但还是决定帮我去问问皇上的意思。
“我母亲还没有进宫,皇上却突然让我去闽南,和我母亲的说法不谋而合。要不是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就是皇上想让石家或者是阎诤干点什么?”
王晞有点意外。
陈珞居然和她有商有量的,这语气,倒真有几分合伙人的味道。
她笑盈盈地道:“若真是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我觉得你应该想办法让皇后娘娘少管你的事。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皇后娘娘,可你看她谋划了这么多年,就硬是没能把太子的帽子给二皇子戴上,可见她也不是个特别有谋略的人。
“要是她算计你还好说,怕就怕她纯粹是好心办坏事,没个靠谱的时候,那就麻烦了。”
陈珞从前没有深想,只觉得皇后娘娘人很不错。出身这样好的人家,却事事处处都愿意容忍,待人真诚还没有什么架子,温柔善良还很宽厚。
如今看来,的确是和善有余魄力不够。放在世家大族里是个好宗妇,放在皇家却有些不够看。
陈珞抿了抿嘴。
皇上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也这么想呢?
他垂了眼帘,掩饰着心中的不以为意。
好像这样,他就能在王晞面前维持住一个温和善良的形象。
至于为什么要维护这样一个形象,陈珞没有意识到,更不会深想。
他只觉得心烦。
自从他追究起乾清宫多出来的那支香以来,他身边就没有一桩事是顺利的。
当然,也许从前也不顺利,只是他没有多想,也就没有追究,更加不会多事,自然也没有这么多的念想。
但若是让他选择,他还是愿意自己多管闲事。
他宁愿清醒的死,也不愿意糊涂地活。
想到这里,陈珞不禁朝王晞望去。
余晖已不可见,应该掌灯。
王晞却依旧笑语殷殷地坐在葡萄架下,没有半分肯定会晚归的焦虑,也没有听他絮叨的烦躁,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朵富贵花,等闲的春风秋雨都愁不了她。
他骤然间就有些心虚。
他只管着讲自己的事,却忘了应该问问她今天过得怎样。
不管是谁被个与自己只有两、三面之缘的人请到家里去做客,都应该会有些忐忑吧?
陈珞脸皮微微有些发热,道:“你今天怎么样?我让薄六请你,你没有被吓着吧?”
当然非常的惊讶。
可还不至于被吓到。
况且陈珞是好意。
王晞笑道:“还好。主要还是因为薄六小姐为人很有趣,今天不仅带我参观了她的绣房,还给我看了她设计的绣样和绣品。没想到薄六小姐的绣工这样的了得,居然擅长绣佛像和佛经。”
陈珞嘴角抽了抽。
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个侯门小姐和绣娘争高低,薄六好意思说,他都没有好意思听。
可见王晞为人还是挺谦和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薄六这个人从小就喜欢摆弄这些,也不知道有什么有趣的,今天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陈大人说哪里话。”王晞客气地应着,心里却想,她虽不擅长刺绣,可她也喜欢华服美装,喜欢讨论花样子,新衣裳,今天她和薄六小姐也算是爱好相同,在薄家的这几个时辰,她不仅没有觉得难受,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