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多么恨我,多么想杀我,我都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你想死啊,没那么容易。你的命是孤救回来的,孤不许你死你便不能死。不如这样吧,孤叫日向再把你那些红叶舫的师兄弟们接到帝都来怎样?孤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不要,你不要动他们。”也只有提起红叶舫其他戏子们的时候,花容才会有意思惧意。
“那你最好乖乖听话,你若死了,孤便叫他们给你陪葬。想必你也听过出云国现任君主在外面的名声,所以,你该知道什么才是聪明的做法。”
“你除了这一招,就不会别的了吗?”他似乎很不服气,可惜还是奈何我不得。
我吟吟笑道:“其他招数自然也有的,不过,只这一招受用便足够了,不是么?”
“高天原,你一定不得好死。”
“我好不好死,你说了,算数吗?”若是算的话,我宁愿为你不得好死。
第10章 何处寄相思(玲珑篇)
自从我奉命留在御怡园照顾花公子之后,便很少再出这处园子了。花公子虽是戏子,但素来清高自持,洁身自好,我们从未觉得他比其他王孙贵胄低贱。花公子也是个很和气的主子,待下人们都很好。
主上几乎日日都会来御怡园瞧上一眼,或是坐下喝一壶茶,或是听公子弹一首曲。
除了主上,经常来瞧花公子的还有一个人,便是国师大人孟伽罗。早就听闻国师是个修道之人,功力深厚,术法很是厉害,但一直不曾信过。那日一见,我总算是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道理。
那是我第一次见国师施展术法,只见他手指轻挽,便有一只青紫色的蝴蝶闪着点点光斑,从国师大人的手上翩翩飞出。蝴蝶慢慢飞进园中,飞向正坐在桃花树下弹琴的公子。
公子抬眼瞧着,脸上无悲无喜。青紫色的蝴蝶在公子的额前扑扇了两下翅膀,然后飞过公子正在抚琴的指尖,最后落在了一根琴弦上。公子轻轻拨弄了一下那根琴弦,蝴蝶便飞走了,不一会儿便化作点点星光散在了空中。
因为主上有令,外人不得随意进出御怡园,所以国师大人从未进来过,公子也从未出去过。自始至终,他们两个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次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国师大人每次过来都会捻一只蝴蝶出来,有时落在窗框上,有时落在几案前,有时落在杯盏里,有时落在手指间……每次都是一只青紫色的蝴蝶,后来,我也从起初的惊奇慢慢地见怪不怪了。
一直将养了一个多月,公子的身体才算是硬朗了些。也不知道公子过去落下了什么病根儿,身体总是不好,几乎日日拿药调理着。
一开始的时候,花公子很是不满,几乎日日都要闹上几出不愉快。但后来迫于主上的威胁,花公子便慢慢开始配合主上的吩咐。
近来花公子也不怎么爱折腾了,安分了许多,倒是省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少心。但是我心里知道,花公子绝不是如此轻易便向命运屈从的人。此时御怡园中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将至的前兆罢了。
这日主上又来园中听公子弹琴,公子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奏了一曲《汉宫秋月》。
听公子说,这首曲子本是一个名门望族中的贵女所作,原是琵琶曲,说的是皇权对妇女的压迫,后来被改编成二胡、江南丝竹等多种乐器的曲谱。在战乱中,此女流落到南匈奴长达十二年之久,被迫成为左贤王的妻子,然而她十分思念故乡。当后来主君掌权之后再派人接她回内地时,她又不得离开自己的两个孩子,还乡的喜悦被骨r_ou_离别之痛所淹没,心情非常矛盾。此女一生漂泊,一世凄苦,自始至终都由不得自己做决断,只是当权者交易的物品,也没有人真正在乎她的感受。
公子似乎很喜欢这首曲子,几乎日日都要弹一遍。我知道他心中不快,主上虽免了他的死罪,但却不许他离开御怡园。外面有层层驻守的侍卫,他几次想逃走都被抓了回来。
后来,日向将军不放心他,便叫人做了一副极是轻巧的镣铐来锁了他的手脚。日常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妨碍,只是行动起来不太方便,自此行动受制,公子便不再逃跑了。
现在是初春,都三月份了,正是满院桃花开的正盛的时候,杏花二月份的时候已经开过了。公子坐在园中的蒲团上,纤纤玉指灵巧地拨动着琴弦,奏出美妙乐章,我一时间竟听的入了迷。园中微风拂过,几片花瓣纷纷撒下,落在公子的发间和几案上。
主上慢慢走过去,轻轻蹲下身,为公子摘去发间的那片桃花。彼时两人面面相觑,似乎也是一副极美的画卷。
突然,一声乐章之外的音节蹦入。公子指尖喋血,却是断了一根琴弦。
那断开的琴弦凭着挣脱般的力道,险险从主上喉咙前划过。索x_i,ng,并没有伤着主上龙体。
突发如此状况,主上也不生气,只淡淡笑道:“你还是不死心。”
“你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会死心。”
主上见公子手指被割破,便命我拿来金疮药,小心翼翼地给公子上了药,然后包扎起来。并嘱咐道:“手伤了,这几日,就先不要弹琴了。”
自始至终公子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这样的公子,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我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