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和彭箐箐坐好之后,他们所在是第三排适中位置。第一排席位有十几桌,都是给刺史府佐官、知府官吏、县衙门官差的人,以及在润州城辞官养老的一些侯爵、大儒等准备。
像刺史、长史、知府这些人自持身份,哪怕送去了请柬,也不会亲自过来,但大多会派了一两个低级别官吏过来捧场一下,或是侯府的管事等。当然,也会有人破例亲自来到,就比如韩熙载,他喜欢这种场合,又听说是苏以轩的戏曲话本,第一次演出舞台剧,他无论如何不会错过。
徐清婉也亲临现场了,她背后是权贵徐家,父亲、祖父等都被朝廷皇室封了侯爵,她本身又是润州第一才女,所以,能亲来花楼捧场,已经算是给湘云馆很大面子了。
就连桑妈妈都没有想到,徐清婉大才女会亲自到来,过去热情招待她坐下。
第二排才是九大家族的位置,各有派管事代表到来,虽“士农工商“”是社会普遍的四个阶级,商人排在最末。但在现实社会中,如果你真的以为农民和工匠比商人有地位,那就犯了教条主义,大错特错了。
在南唐社会,十分注重经济发展,商贾的地位已经被抬的很高了,虽然在律法中还有诸多限制商贾的身份,不允许他们做官入仕途,或是在户籍等阶上都有限制,交税也比较多等打压条例。
但是,南唐商贾已经拥有很强的影响力,他们资金雄厚,往往官商勾结,贿赂官吏,雇佣大量的家奴仆人,成为大量土地的佃户主,决定成百上千户佃农的生存。同时聘请许多工匠给自己工坊打工做事等,这城市内话语权很大,就连官府都很少得罪巨贾家族。
若商贾家族子弟作奸犯科,干了坏事,往往也会赔钱了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古语有“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才是真实写照。
贫穷的“士农工”三层,一般是得罪不起商人的,就因为他们有钱!
苏宸和彭箐箐三人坐在第三排的桌案上,这里有权贵衙内,大户公子,新科贡士等,以及一些二流商贾家族的少爷等。
“苏宸?”一个冷冷声音传来,喊出了他的名字。
苏宸转首瞧过去,在他右侧的桌案,竟然发现一个熟人:曹家三少曹郸。
曹家曾经图谋苏家祖传药方和祖宅等,而曹郸就是曹家推出来,设局让他故意输钱欠下赌债的人。
可以说,过去那个“苏宸”死掉,都是与曹郸有关,他才得以活过来。但是,他也不会因此感激曹郸,心中的正义感让苏宸跟曹郸,注定是要继续敌对下去的。
“喊大爷有事?”苏宸轻哼回了一句。
曹郸脸色一怒,起身带着两名家仆走上前,就要教训一下他,但是刚上前几步,看到了与苏宸一席的韩云鹏,顿时脚步一怔,他虽然不是衙内,但好歹也跟着城内一些权贵公子混过那个圈,认出这是韩侍郎府上的小公子,绰号:大鹏公子!
韩云鹏目光瞪过来一眼,然后问向苏宸:“有仇?”
苏宸一脸正气道:“这是曹家三少爷,平时坑蒙拐骗,欺负邻里,鱼肉百姓,调戏妇女,坑人钱财,殴打孤寡老人和孩童,可以说,无恶不作,只可惜家里开药铺生意有点臭钱,所以还没人治他。”
曹郸闻言,脸色一变,怒道:“你、你血口喷人,诽谤本少爷清誉!”
韩云鹏听完,早已按捺不住了,这润州城还有这么坏的恶少啊!还只是一个商贾之子,竟然比他们权贵官吏府上的衙内还要不是东西,有点太嚣张了吧!
“啪!”韩云鹏冲上去一个嘴巴子打在了曹郸脸上,然后又狠狠踹上两脚,大怒道:“好你个杂碎,竟然专横如此,觉得润州城内,无人能收拾了吗?”
曹郸被打蒙了,知韩公子身份,抱头不敢还手,但是曹郸身后两位家丁却不清楚,见到少爷被打,撸起袖子吆喝着冲上去。
韩云鹏年纪十六岁,小时候跟家里护院的拳师学过粗浅武艺,打架斗狠刚好能用上,一个肘击顶住了家丁的腹部,另一脚狠狠踹在第二家丁胸口,然后乱拳一顿痛打,曹郸和家丁都被揍了。
这时候,湘云馆内负责治安的执事带人走过来维持秩序,见到韩云鹏揍人,没有敢对他动粗,只是拉开架,问清了原由后,得知韩云鹏这方占理,那更不会说什么问责的话了,直接让人把曹家三人抬出去了事。
苏宸自始至终没有动手,朝着重新坐定韩云鹏微微一笑,伸出大拇指:“不错,逛一次青楼,也能为民除害,不愧是大鹏公子!”
韩云鹏咧嘴一笑道:“他敢得罪苏大哥,就是得罪我,以后见一次,我揍他一次。”
苏宸点头:“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仇同当!”
彭箐箐对此不感兴趣,拍来拍桌子:“你俩肃静点,戏要开始了。”
苏宸和韩云鹏对视了一眼,都不敢说话了,三人之中,真正的霸王龙在这呢!
此刻,钟鸣声响起,戏曲就要开幕了。
大堂内上百人,全都安静下来,对舞台戏剧充满了好奇。
台下不少人对此怀有冷眼旁观的态度,希望能看到湘云馆柳墨浓的笑话。
就连湘云馆内部,也有以崔巧儿为首的一群伶人姐妹,对柳墨浓那一伙亲近的倌人抱有成见,期待她们这次砸锅,演出失败,闹个大笑话。她们私下可都想好了,只要演的一般,就立即起哄赶她们下台。
此时,丝竹音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