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乔装妆容的张若梅静静的站在众人面前,虽然行为举止显得有些拘谨,并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胆怯,更没有因为面前是皇帝的养子而显得谦卑。
“没想到啊,张统制有后人在世,真是教人欣喜若狂。张小姐,你还认得我么?”史浩表现的甚为高兴,走到张若梅面前连声说道。
众人都有些讶异,听史浩这话意,似乎跟眼前这女子有所渊源。
“你是……?”张若梅眼神迷茫,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位面带欣喜的中年人。
“怎么?史先生认识她么?”秦惜卿问道。
史浩没有回答秦惜卿的问话,看着张若梅再问道:“那么,你记得凝月么?”
张若梅皱眉思索,口中喃喃道:“凝月?凝月?是史家那个小妹妹么?史凝月么?”
史浩大笑道:“正是,正是。你想起来啦。绍兴十年,金兵攻克明州,我带着家人逃难,蒙你父派手下兵马护送到临安,暂住你家十余日。你和小女凝月年纪相仿,玩的非常投机。后来我们走的时候,你还哭个不住,凝月也哭个不住。哎,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十一年了,没想到还能看到张家小姐。后来金人退兵,我也带着家人离开临安,但不久我便听到了你父蒙冤的消息。我当时正在明州老家,闻迅赶来临安时已然迟了。张统制已然被害,你一家子也被解押福建。我多方打听,却无消息。以为……以为你们全都蒙难了。可没想到居然今日还见到了你。好,好啊,老天开眼。张统制之女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嘿,而且还敢刺杀秦桧为父报仇了。了不起,将门虎女,不愧是张统制之女。”
史浩神情激动之极,说到后来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却眼中含着泪花了。
张若梅记忆逐渐清晰,虽然那时候年纪幼小,但对于童年的玩伴却记忆犹新,也模糊的想起了这位史家叔叔的影子。顿时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来。
“原来真的是史家叔叔啊。凝月还好吗?她现在就在临安么?”张若梅欣喜问道。
“在,在,她若知道此事,必开心之极。”史浩笑道。
旁边众人也都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大概便是当年史浩的老家明州为金人所破,史浩带着家里人逃难的时候得到过张宪的帮助。张宪命手下兵马将他们护送到了临安,还安排他们在家中住了一段时间。史浩家中有个叫凝月的女儿跟张若梅年纪相仿,两个人产生了一段小小的友情。只是很短暂,后来张宪蒙冤,张家遭难,便失去了联系。
“真没想到,先生居然和张家小姐有如此的一段渊源,哈哈哈,这可太让人意外了。”赵瑗大笑道。
史浩抚须笑道:“可不是么?谁能想到?当年若不是张统制派兵护送我一家到临安,兵荒马乱的,一家老小怕是要死在路上了。这番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张统制蒙难,我每思此事引以为憾。谁能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了张家若梅小姐,这简直太让人欢喜了。”
赵瑗还从来没见过史浩这么高兴的,史浩平常稳重沉静,严肃自持。此刻却喜形于色,可见他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这世界太小了,真是没想到。”方子安在旁呵呵笑道。
张若梅连连点头,脸上笑意盎然。
“若梅小姐,你可真是厉害,敢于行刺秦桧。真是让人惊讶的很。本王对张统制一向钦佩之极,当年他蒙冤受屈,本王痛心疾首。好,很好,张统制后继有人,我很是高兴。”赵瑗高兴的连声说道。
张若梅轻声道:“多谢王爷,希望王爷能早日为我爹爹和岳元帅他们沉冤昭雪。若梅自己确实杀不了秦桧这奸贼。”
赵瑗点头道:“你放心,但有本王能执掌权柄之日,必杀秦桧,为张统制和岳元帅他们平反昭雪。”
张若梅点头道:“我记着你这句话,这么多人听着,你到时候可不要抵赖。”
赵瑗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像是要抵赖的人么?”
张若梅道:“世上的事可说不准,我遇到很多人都说钦佩我爹爹的是忠良之臣,是大英雄。可是他们不也只是口头钦佩而已,并没有付诸行动。所以,口头上的话是不能信的。”
赵瑗楞在当场,愕然无语。史浩大笑出声道:“若梅小姐快人快语,毫不矫情,这才是将门虎女之风呢。王爷都被你说的无言以对了。”
方子安忙苦笑着打圆场道:“若梅八岁便入武夷山拜师学艺,十年未曾出山走动,故而对人情世故有些不够圆通,还请王爷和史先生不要见怪。”
赵瑗呵呵笑道:“我怎么会见怪,她说的也是对的。说一两句敬佩的话很容易,难的是付诸行动。大多数人都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有几个去真正行动?钦佩是真,保全自己也是真。”
众人深以为然。方子安笑道:“趋利避害,人性使然。能说出钦佩之言,其实已经很好了。总好过助纣为虐。要抨击的不是这些人,而是罪魁祸首,助纣为虐之人。”
史浩看向方子安,眼中满是赞许之意。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懂得主次,知道轻重,也很理智。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子安你和张家也有渊源么?”史浩问道。
方子安看了一眼秦惜卿,看来秦惜卿虽然知道张若梅的事情,但却并没有将此事禀报给赵瑗和史浩知晓,也不知是什么用意。
当下方子安将和张若梅结识的过程说了一遍,赵瑗和史浩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