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温和,哪儿还能看得出方才刀剑相向的影子。
来人拧了拧湿淋淋的头发,毫不客气地抢走叶鸯身上毛毯,三两下将自己裹得严实,又说:“我不在楼内呆着,自是出来寻人。你最近几日是怎的了?成天不着家,他们都担心你。”
“哎……我说你若是无聊啊,就去找江小公子,他见到你一定高兴。”叶鸯顾左右而言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你啊!”清双气急,抬手打他,“别人都关心你,你愣是不领情,你这个人真是——真是——”
她“真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不知是否词穷。
叶鸯见她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心知不能再开玩笑,便到船头摇着橹,慢慢往岸边靠拢。这段时日,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撑船,不过仍旧怕水,此乃天生带有的毛病,恐怕到死也不能改。
叶景川若是见到他独自荡舟至江心,多半要怀疑他被人假冒,但事实上,一年时间足够叶鸯学到许多,只看他愿不愿意去学。
师父不在,叶鸯浑身的骨头都跟被抽走了似,再没人催促他读书,监督他早起练剑,他住在巫山,愈发懒散。懒散的背后,藏匿着不知所措,藏匿着迷茫,人这一生,总得经历这样一个阶段。
“倪裳姐在学吹笛子。”清双裹着叶鸯的毛毯,突然没头没脑抛出一句。叶鸯闻言,挑了挑眉,似有疑惑,却未曾明说。倪裳向来不喜音律,少时习得弦乐,乃是为了掩饰身份,这次不知是为了什么?
似乎看穿他的疑问,清双笑了:“只许你念着你的好哥哥,就不许她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