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站定,眼前是一个清瘦背影。来人一身翠衫、手拿羽扇,端着永远和善亲切的语气对柳铭雪道:
“好友,许久不见甚是挂念。一别经年,许多事情好友约摸是记不得了,连知秋都忘了。”
他们……很早前就认识了?
唐见的视线越过叶知秋肩头,看向柳铭雪。
“让开。”
在叶知秋出现的刹那,柳铭雪周身顿时被笼罩在杀气之中。仿佛出现的非是他至交好友,而是冤家宿敌。
叶知秋微微侧目看了眼唐见,话却是对着柳铭雪说的。
“哎,你这话可真伤透了我的心。不过知秋不在乎,只是为知秋身后之人鸣不平啊。”
柳铭雪阴沉道:“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贱手,就别怪别人帮你砍了。”
“哈哈,你这人说话还是这般狠毒。怪不得总是不得人心。”叶知秋转身,冲着唐见笑了笑,“要和谁走,你问问他。看他是愿意随你,还愿意跟我。”
一瞬间,所有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脚下荆棘遍布毫无落脚之处,可他只能忍着痛狠狠踩下去,任芒刺穿透脚背。
“我……”
☆、主神殿
“我要……”
唐见正想作答,而柳铭雪竟打断他道:
“你不用做决定,我让你们走。”
他的话语出乎唐见意料之外。
之前拼了命也不想放过他,现在却愿意自己随叶知秋走了。还是有何条件?
叶知秋也觉着不可思议,笑着打趣道:“哎呀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有的人终于开窍了?”
柳铭雪意味深长地看了唐见一眼,然后指着叶知秋,字句之中皆是浸骨的寒意,“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最好掂量清楚。给你的时间不会太多,人我能交给你,我便能再接他回来。”
叶知秋的侧脸蒙上一层薄薄的冷光,唐见似是瞧见一丝阴鸷从他脸上划过。
他们并不是朋友。
而叶知秋精通如何控制自己,很快便转换表情嗤笑道:“哈哈,瞧你说的,都把我当成人贩子了。这是你的地方,我能做什么呢?况且若真刀真剑打起来,我还未必打得过这位唐兄呢。得了,多说无益。唐兄我们启程吧,知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说完,他回身往石门走去。羽扇在石门中心往上三寸处轻轻一点,石门便打了开来,露出另一条通道。
叶知秋走去门的另一边,微笑着等待唐见。
唐见没有立刻跟上,只是原地不动静静望着对面人。他不知道柳铭雪同叶知秋之间发生了什么,可隐隐之中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心底泛起担忧。
“怎么不走?”
柳铭雪定定看着他,柔声问。
唐见一时语塞,“啊?我、我……”
柳铭雪:“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被我看见。或者你想留下,我自然是更高兴的。”
被他这么一说,唐见收起了心思,迈步朝叶知秋走去。
背对着柳铭雪,唐见看不见他瞬变的神情。
他的视线穿过唐见,直直与叶知秋对上。对方亦是无惧,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满满的挑衅与得意。
无声无息的对峙在二人之间流淌,最终被落下的石门戛然而止。
四周回归黑暗,柳铭雪一人对着石门良久,滚金黑服上的流光才让他不完全融入于夜色。
“行。”
单单一字嚼不出任何情绪。
柳铭雪一步步倒退,然后转身化为一道黑烟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