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在家门口的时候叶临心想这下完蛋了,不知道舍友能不能不被传染地把他送到医院呢。
还有就是……千万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
病毒性感冒对身体的摧残相当严酷,叶临病得昏昏沉沉的,躺在病房里基本上是吃什么吐什么。
呜呜,德国的东西真的好难吃。
朋友们好像来看过他,但是被医生拦住了不让进。
可是很快他就被换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单人病房。身边照顾他的人也变了,那个人的身材很像他的圣诞老人。高高大大的,穿着医院提供的蓝色护工服,带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他。
叶临神志不太清醒,但是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是他知道,哭也没事的,这个人会哄他。
他确实没有猜错,当他趴在这人怀里抽噎的时候,他感觉这个人浑身都难过得颤抖。
只有抚摸在他头上的那双手,一如既往地温柔。
他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给叶临弄来了热腾腾黏糊糊的粥,把叶临抱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喂他。
叶临终于吃得下东西了,胃里不再泛酸水,变得暖融融的。
这人用他温暖的手掌摸了摸叶临的脸蛋,用低沉平稳的声音哄他睡觉,叶临听着听着就困了,渐渐闭上了眼。
在他症状最严重,意识最昏沉的三天,这人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每次叶临难受得醒过来的时候,都会立马被人抱进怀里哄,那双大手按摩着他的脑袋,总能让他心情放松,重新进入睡眠。
他要上厕所,但是腿软,走不动。这人直接抱着他去,甚至亲自帮他动手脱裤子,帮他扶……
叶临把头往他身上埋,一半是站不住,一半是羞的。
终于等到他退了烧,意识清醒起来,这人也要走了。
叶临当然不拦他。夜里偶尔能听到房间外面公事公办的通话声,都让叶临知道他有多忙。
临走前这人站在他床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他许久。
叶临知道,但是叶临没有睁眼。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伸手勾了勾这人的小拇指,软软地和他说谢谢。眼睛依旧闭着。
这人俯下身亲了亲他的指尖。
像教徒在亲吻神明,无比虔诚。
……
约翰娜知道叶临要走,心里各种舍不得。
“我什么时候能去中国看看你呢?”
“看我还是看小龙虾?”叶临打趣她。
“当然是你!”约翰娜实在是太惆怅了,“你要是喜欢女孩子就好了。”
“噢。”叶临着实惊讶,“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渣吗?”
“但是很有魅力!”约翰娜过来抱他,“而且你对我很好。”
“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呀。”叶临笑着摸摸她的头。
“唉。”约翰娜在他胸口蹭蹭,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你回去以后会和素描先生在一起吗?”
自从约翰娜见过了那幅画,她就开始这么称呼左秋了。
“我不知道。”叶临耸耸肩。
“你还是不喜欢他吗?”她继续问。
叶临笑了,“我和他五年没见,为什么会喜欢他?”
“噢……”约翰娜的双眼瞬间溢满了悲伤,“他终究得不到回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