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看她,又仔细瞅了瞅手里的盒子,“我上哪吃去?梦里啊?”
宁冉好像被哽住了,锁着眉头没再接话,歇了两分钟又回了厨房。
我有些疑惑地瞥瞥她的背影,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等到除夕的前一天,公司总算是放了假,午休后过了一会儿,还留在公司的同事们就纷纷交头接耳互相招呼说可以走人了,让大家不要声张,悄悄离开就好。
每次放长假的时候公司都是这个套路,明明可以提前离开,却总是搞得像做贼一样。
我到家的时候宁冉已经在了,地上敞着行李箱正在收拾东西。
“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我这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宁冉直起身拍拍手,朝我看过来。
“就回去一个星期,带两件衣服就行了,别的家里都有。”虽说我已经出来自己住了好些日子,平时常用的东西都已经带到了省城,但是爸妈家里仍旧留了一小部分,用作我回家的不时之需。
临近年节的城市是最空旷的。我们提了东西下楼,在门口等车,平日里楼下热闹的商铺几乎都关了门,马路上鲜有人影,连路上的落叶都被寒风刮得干干净净,看着很是萧索。
前两年我都是一个人捱到最后一天回去的,今年和宁冉一起,心里总有点不大一样的滋味。
我侧过脸偷偷瞄了瞄宁冉,她摸着行李箱的把手在一旁站得笔直,发现我在看她,便扬起眉毛问我:“冷不冷?”说完也不等我回答,非常自觉地靠过来,伸手挽着我。可惜她自己身形单薄,并不能遮挡住多少风力。
“有一点。这两天温度好像降得特别厉害,说不定会下雪。”我像是无意识般紧了紧手臂,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宁冉低头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随后勾起嘴角笑着说:“希望下得大一些,最好能够积起来。”
“嘁,咱们这儿什么时候有过积雪?落下来就化成水了。”我跟她唱着反调。
宁冉闷声笑笑也没辩驳,只晃了晃与我挽在一起的手臂。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有些乏,靠在一起打着瞌睡。等我清醒一些的时候,宁冉已经精神得很,在跟司机侃大山。
“醒的正好,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可以下高速了。”
“唔……”我坐起来揉揉眼睛,嗓子有些发干,“到家刚好吃晚饭。”
“你等会儿要回那边吧?那下了高速让师傅先送你回去,我要远一点,别绕路了。”我想宁冉能听懂我说的“那边”指的是她们搬家之后的地址。
“我今晚可以先住老房子。”宁冉似是不大愿意。
“明天就除夕了,今晚上你不回那边住宁叔叔他们会不高兴吧?这大过年的,还是回去吧。”我总觉得她不是一个会在关键时刻任性的人,然而在听我说完话之后宁冉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再搭理我的样子。
好在她自己也有分寸,闷了两分钟就又转过来,不咸不淡地瞪我一眼,“回去就回去,用不着你赶我。”
我一时被咽住,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只好又给她顺顺毛,“春节要放好几天呢,等你哪天闲下来了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宁冉板着的脸略有些松动,眼角抖了抖,红润的嘴唇微微开启,像是很不情愿地“噢”了一声。
下车的时候我去后备箱替她取箱子,趁她接过行李箱把手的时候我突然伸手抱了抱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松开了,飞快地回了车上。
宁冉好像有点发懵,车子都启动开出去十来米了,我扭头从后车窗看过去,她都还保持着同样的动作站在那里。
“到家给我发消息。”等了一会儿她终于回过神了。
“好。”
小区大门已经贴上了春联,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透,灯笼倒是已经亮了起来,倒是很有一些过年的气氛。
我掏了钥匙开门进去,客厅里只有老妈一个人在往瓜果盘里倒黑瓜子儿,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便立马抬头迎了过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回来啦?”
“回来了。”
“咦?这是宁冉买的?”我正在换鞋,突然听老妈这样问道,她拎着我带回去的那盒糕点翻看着。
“不是啊,她一个朋友,也是我们公司的同事,从沿海寄过来的。”
“噢,我说看着有点眼熟呢,我记得有一年宁冉带过一盒回来。”老妈把盒子放在茶几上。
“嗯?”我眯了眯眼,脑子里突然划过了什么,赶紧追问道,“什么时候?”
“还是过年吧,好像是你们大一的时候。我那天上你宁叔叔她们家去有事儿,宁冉就直接拿给我了,说是特意带回来的。”
我摸着裤兜里的手机,等着老妈的下文,“我怎么一口都没吃上?”
“嗐,刚好那天下午你爸那边儿的几个远方表亲过来作客,带了个四五岁的孩子,见了糕点就不撒手。我本来只是客气客气给那孩子拿了点儿,谁知道吃了一块儿就停不下来,最后又哭又闹连盒子都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