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说曹操,曹操便是到了。既是来了,还不带上来?”
不多时,一抹布衣跪在了棠上。
“草民古阿三,参见皇上,参见各位大人。”灰褐色的衣衫,后背打了三两个补丁。天知道哪里寻来的一条布片,随意的在腰间缠绕了几圈,便是当了腰带。国字脸的面孔,还残留着来不及抹去的,烟熏火燎的痕迹。
肩头,挂一个掉了漆的小木头匣子,连那布带,也是难脱土里土气的尘嚣。
别说是尚罗一族的华服加身,哪怕是平常的六班三吏的衙役,看来也总是,比这个活脱脱的好似刚从火炉子里面爬出来的家伙,要干净养眼的多。
“起吧,干正事。”分不清,是不是唯恐他脏了自己的衣衫。尚罗无双,不经意的后退了几步。
“是,草民遵命。”
一手指着横在堂上碍眼的箱子,直接步入正题。“听说,你是城西最好的锁匠。怎么样,这箱子,有难度吗?”
“铜钉楠木的箱身,是特制的,刀砍不破。”古阿山起身,双手随意的在衣摆上擦拭了下双手,好似要隆重的,去接待什么似的虔诚。
这才,开始打量几口箱子。(忽然,有些明白为嘛,他的衣衫会……)“锁具,也是一次成型,严丝合缝,绝对出自名家。哪怕是城西,也没有几家能够做到这个程度。”
“只要回答,能或者不能。”堂上的大人物们,可没有一个,有心情和他唠嗑。
“有难度,需要消耗一点时间。”
点点头,尚罗无双的嘴角,攀上了一抹弧度——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找错人。“好,打开了这箱子,有赏。”
“多谢殿下,草民一定尽力。”曲膝,取下了肩头的小木头匣子。平放,打开。其貌不扬的木头匣子,竟是内有乾坤。一上一下,特制的凹糟,大小不一。林林总总,竟是摆放了上百件造型不一的家伙什。
随意一看,便是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文承,解释下吧。”尚罗宣仪的注意力,回到了主角身上。
“啊?儿臣,只是好奇。”
他的解释,身旁人可是不怎么的看的顺眼。“无故出现在孟府也就算了,私自带走物件,这可是破坏现场,毁坏证据。还请父皇,秉公处理。”
“大哥,本王早已经说了,只是想打开看看,并没有……”恶人先告状吗?自己的本意,可不是这般。
“住嘴,汝倒是还理直气壮。”
“父皇,儿臣……”
“朕只想知道,你去见刺客作甚?去孟府有何目的?还有,你要带走的箱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区区的好奇心?哼,朕,可不是那么的好糊弄。”
尚罗宣仪冰冷的面孔,似是冬日凛然的寒风。刺骨,并不是因为疼。只是,那一分尖锐,终于是惹的他乱了方寸。“儿臣,儿臣……儿臣知道自己不该去。知道这般,有些僭越。但是,还请父皇相信,儿臣,当真……仅仅是好奇而已。”
好奇?
对,好奇。
自己,总是不好说,自己是怀疑自己的大哥,和玡的死有关系。晓涵,这个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三王府的人,教他,如何跟人说道?
“那个……皇上,殿下,各位大人,锁具都打开了。”
“哦?”尚罗无双有些惊喜的回过头去,束缚着三口箱子的锁扣。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一旁。“都打开了?”
“是,都打开了。特制的锁具倒是牢靠,稍微费了点功夫。”一切,不过是区区的一个转身的时间罢了。天晓得,这家伙,是怎样的怪胎,至少,这幅其貌不扬的打扮下。单是这手技术,已然是一鸣惊人。
苓岚最好的锁匠之名,名不虚传!
“果然有些本事,下去领赏吧。”
“是,多谢殿下。能够为皇上,为殿下,为各位大人效力,是草民的荣幸。”点了下皓首,古阿三却没有挪动步子。“若还需要,草民一直在城西,古家打铁铺子,草民随传随到。”
“你的话,有些多了。”尚罗无双簇起了眉头,这里,可不是他打广告的地界。
“是,是,草民失言。草民告退。”
“打开,朕倒是要看看,里面是些什么。”
“打开了吗?”
“这箱子,里面会是什么呢?”
“好像很重的样子。”
“定然不会简单,看这架势。”
“啧啧,别吵,看着便是。”
众人的视线,包括三王爷的眼眸,都集中在了尚罗无双一人的身上。
“是,父皇。”他走了上去。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近在咫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忽然的觉得,有一只超然的大手,将此间的空气,给揉成了面团似的凝固。所以才会,连累,甚至是早已经成了本能的呼吸,在这一刻,是临时的掉了链子。
有人说,紧张的时候,是胸膛小鹿乱撞,好似要破体而出的刺痛。然而,谁又知道,那好似被人掐住了脖颈的窒息,才是真正的牵动人心。
似是主人好心肠,亦是不愿旁人久等。修长的手指,一触及实木箱子的边缘,便是骤然发力。
啪嗒,
一声巨响,是控制着箱子运转的卷轴,被狠心的撕扯,发出的尖锐的哀号。
“这是!”
一阵璀璨,似是蒙尘的珍珠,洗去了身上的尘嚣,万丈光芒,似乎是那么点夸张。不过,到底是瞬间的,引燃了众人的本就睁的大大的眼眸。
尚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