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惶惶不安地看了一眼金城,接着转身向外走。
“站住,”金城声音依旧很低很轻,略带愠怒,“师父临终前,你怎么答应他的?”
游牧在金城出口时就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一动气又出点什么事儿,他已经后悔当着金城的面儿问小袁这些事儿。
“我出去跟他说。”游牧起身松开金城的手,金城却没打算让他们出去。
“过来,坐下。”金城又将游牧拉回病床边坐下。
随着金城话落,小袁也转过身,只是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已经泪流满面,肩膀绷得僵硬,两手死死攥着腿两侧的裤线。
游牧没见过自己哭的时候有多吓人,所以此时只觉得小袁哭得很惨,只无声地流泪,不是一滴一滴,是一行一行。他在用眼泪和行为诉说着他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难过,以及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断更说声抱歉,一是前几天连着两场病,感觉药丸。二是被脱肛的剧情卡得要死。
总之两种结果都没死成,所以乖乖回来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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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77章
小袁平复情绪用了将近十分钟,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从情绪的漩涡中拔.出来。脸上是努力掩饰也遮盖不住的隐忍的痛,攥紧裤线的两只手青白,骨节突兀的尤其吓人,慢慢松开的过程仿佛能听见每个骨节转动时发出的咔咔声响。
他嗫嚅许久,挣扎良久,才吐出一个“我”字,之后又有一分多钟没有下文。
游牧搬了床边的椅子过去,又将小袁按坐在椅子上,让小袁与他和金城保持一个相对放松的距离。
“你大概不知道,你提到林灵时的语气和表情,”游牧坐在病床上两腿交叠向前伸出,他扭头看一眼靠坐床头的金城又看向小袁,“像金城说我时的样子。”
小袁脸上没有错愕,他很早就看出金城和游牧关系不一般。他笑容略苦涩,眼神依旧澄澈。游牧这样说他,也并没想反驳。
“是,你猜对了,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了。”小袁声音又轻又小,比病床上的金城气息还微弱。
“小袁哥,不瞒你说,我爸的战友在市局,据我爸战友说三年前有人匿名向市局寄过照片和录像告发检察院副检察长林哲……”
不等游牧说完,小袁几不可闻道:“是我。”
游牧和金城对视一眼又都看向小袁。
“但没用,石沉大海一样,根本没用,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这番话说的小心翼翼但满含嘲讽。
“为什么不跟师父说?”金城拧着两条刚毅的眉看着小袁。
“……怕你们觉得会惹上麻烦,怕你们不要我……”小袁的头垂到胸口拿发顶对着金城,声音闷沉。
三年前的四月上旬小袁第二次做踝骨整形手术,手术很成功恢复良好,于是第三次整形手术安排在五月末。
金城记得很清楚,二次手术的术后恢复期金昱出国参展,他送小袁回北山福利院参加爱心工程活动,小袁提出想过完五一黄金周再从福利院搬走,金城当时同意了。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金城有些接不上话。小袁的顾忌就像他六岁时被金昱带回家时的顾忌一样——独自睡一屋的恐惧要自己克服,在幼儿园被小朋友孤立的委屈也要自己克服,不敢过多与金昱交流,时时刻刻都担心自己会再次被抛弃。
游牧手掌被攥得生疼,他看向金城,金城却盯着小袁的发顶发怔。他抬起手带着金城的手一起送到嘴边,用温热的唇摩挲金城的手指。金城手臂猛地一抽,回过神后看着他的目光是从没有过的委屈和软弱,那目光像极了一个需要疼爱呵护的幼儿的目光。
游牧被这一眼看得心脏巨疼。
“我拍到的东西很多都说明不了什么,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小袁说,他那会儿靠近那些大人物非常困难,更别说拍到什么实质性有用的东西,模棱两可的照片和主题不明的录像大都落不下石锤,“后来我想赶紧做完手术,等脚好了,就带她,带她跑……”
但意外先‘明天’一步降临。
同年六月二号,小袁第三次手术成功,从手术室出来的当天林灵从东狮集团员工宿舍27楼坠落。
当时各路媒体都有播报。媒体非常负责任且行为一致地扒了林灵这个18岁姑娘的来龙去脉——她在儿童语言成熟期时被家暴,脑部受撞击导致失语、痴傻,后被遗弃送至儿童福利院。她不止患有失语症,又被诊断出有轻度精神疾病,并且林灵的这些病症都有三甲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
所以一个精神病人跳楼一点都不稀奇。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甚至没激起看热闹的人的兴致。
不过也算给了吃瓜群众一个合理的说法。
“失语症?轻度精神疾病?!”游牧疑惑道,“我上次问你,你说林灵确诊不是先天性聋哑后福利院才给她申请了儿童心理辅导,而且那之后能开口说话?”
到底是谁在说谎?
所以当时林灵的事轻而易举地揭过去,竟是伪造了死者生前病历?!
还有,哪来的狗屁东狮员工宿舍?!
突然间的愤怒烧得游牧张口结舌、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