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飞雨抬头,干巴巴道:“哎,爹?好久不见。”
“你在做什么?”纪沉紧张地盯着桌上的蛋,就是这个奇怪的蛋,夺走了他那个清醒的儿子。
“俞音说这叫‘胎教’。”纪飞雨义正言辞道。
胎教比爹重要,剑圣的清晨暖心问候,以失败告终。
愈挫愈勇,剑圣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纪飞雨一定会被自己打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剑圣特地下了山,买了纪飞雨最爱吃的红豆糕,揣了满满一篮子,哼着歌,往山上走。
一路上,心情大好的剑圣觉得山里的石头都更圆润了。
他满怀信心地推开了纪飞雨住处的门:“儿子,看爹给你带了些什么!”
屋内空无一人。
屋边路过的小弟子没见过这种模式的剑圣,一个趔趄。
“阁主在对面。”小弟子抬手一指。
纪沉抬头,发现对面的屋子里堆满了金子银子还有各种天材地宝,剑阁最值钱的一堆东西里,躺着一个耀武扬威的红鸡蛋,而他儿子,正在含情脉脉地盯着鸡蛋。
“你在做什么?”剑圣很紧张。
“俞音说了,得富养。”纪飞雨义正言辞。
当爹的不如一个蛋,消沉的剑圣垂头丧气地走了。纪飞雨坐在高高的金山上面,给蛋里的小凤凰讲那过去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纪飞雨第一次见到俞歌的时候,说不上美好,但他从来都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剑阁,顾名思义,大家都修剑,当年大约是因为他话多,他爹被闹烦了,把他送到了南渊学宫,让他修心。
纪飞雨散漫惯了,自然是不太乐意,只好答应剑圣先去南渊看看,再做决定。
剑圣纪沉对南渊的评价很高,前往南渊的路上,给纪飞雨讲了不少南渊的历史,南渊儒雅的学风和严谨的规矩,是纪沉提到的最多的事情。大夏天的,烈日炎炎,翻了山,渡了江,西北剑阁的小少主纪飞雨终于和他爹站在了南渊学宫的大门口。
放眼望去,就是南渊历史悠久的学宫建筑。
学宫的长老,拉着纪沉,发自心底地为南渊弟子感到自豪:“学宫内弟子,皆是根基上好,沉心静气在此修行,阁主你看,向我们迎面走来的弟子们,身着南渊的月白色长衫……”
纪飞雨听到这里,向着长老指着的地方看去,看到了月白色海水中的一叶桃花。
那是一个穿着水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垂到腰际的黑发用火红色的缎带绑成两束马尾,在人群中格外耀眼,小姑娘正向他的方向跑来,扑面而来的江风把她火红色的发带吹得飘动起来。
纪飞雨以为自己看到了桃花。
“桃花”穿过人群,向他的方向跑来,越来越近,纪飞雨猝不及防红了脸,却发现“桃花”并非冲自己而来,因为那小姑娘的前面,还有两个身着月白色衣服的少年在奔跑。
“站住!”小姑娘耀武扬威,飞起一脚踢在前面人的后背上,那少年被她一脚踢倒在地,刚好摔倒在纪飞雨的眼皮底下。
少年的身上,刚被长老夸过的月白色院服的后背上,带着一个清晰的脚印。
小姑娘动作飞快,未曾罢休,伸出一脚,绊倒另外一人,这才慢条斯理地走上前,扯着其中一人的头发,逼他抬头看自己:“我问你,刚才在后山,你打杨霁明哪里了?”
那孩子哪里见过这阵势,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姑娘没得到答案,暴躁了,拎着剑鞘就要敲人家的脑袋。
剑圣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是站定脚步,围观了一场校园暴力。
长老终于疯了,大吼了一声:“俞歌!”
“啊?”拎着别人衣领子的俞歌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学宫长老。
“去那边罚站。”长老怒道,“你看看你,成天花里胡哨的,像话吗?”
俞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冲目瞪口呆的纪飞雨笑了笑,临走时还不忘给地上两人一人一脚。
纪飞雨向俞歌走的方向看去,院墙下似乎还站着两个人,两人身形相仿,其中一人脸上带着黑白色的面具,明明那两人身着的都是南渊遍地都是的月白色衣衫,却要比周围人都出众很多。
“师兄,我来陪你啦。”俞歌当即要往墙角下冲,火红的发带与发丝缠绕在一起,路过纪飞雨面前的时候,发带夹带着清香,拂过了纪飞雨的面颊。
纪飞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莫名有些不舍,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上手抓住了面前飞舞过的两条红色缎带。
“嘶……”刚冲出去半步的俞歌被发带扯到了头发,来了个急刹。
纪飞雨手一抖,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松开手里的缎带,俞歌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长发散开,柔软地披在她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