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等和平了。
等和平了,我带你回家。我们在山谷的高处打卫星电话,电话屏幕上全是雪花。然后我们要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在那里,你孤零零地待在沙发上,而我困在厨房,马上把饭做好。
又过了半天,众人徒步了超过八个小时,近二十公里,终于到达了戈兰山谷半山腰的一处空地,准备扎营。历来攀登岛峰的登山队都会选在此处扎营,他们甚至看见了那支遭遇雪崩的队伍前一天在地上留下的炊火痕迹。
这更让众人跃跃欲试希望早点抵达救援点,开始协助救援和下撤。
几个先头兵于是又戴上头灯跋涉了两个多小时,抵达了山谷深处的露营点,希望明天凌晨就能展开营救。
到了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不懂英语的当地背夫,跟错了队伍。本来应该把最宽敞的双层大帐背到露营点的,而跟来的背夫却只带了三个小帐篷。
“现在返回肯定来不及了。”
“不要回去,谁说要回去了?我们明天还要早起,趁太阳把雪晒化之前开始救援呢。我和林木睡一个帐篷。你们美援会的人睡一个帐篷,她睡那个。”
jiy说话间,纪圆圆已经自己一人搭起了一顶帐篷。正拿着锤子把第二顶帐篷的地钉往冰里砸。
他们赶紧上去帮忙。
一切落定后,jiy和林木缩在自己的帐篷里,心不在焉地跟外头的队友道晚安。
陈延唠叨道:“我明天四点十五分叫你们,我们四点半一定要出发。如果出发晚了,太阳把雪晒化了,容易引发雪崩,特别危险,去年就——”
jiy打断他:“去年就有救援队因为早起煮方便面而晚出发结果赶上冰面升温引发了雪崩,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
陈延又摆出那副讨厌的学长嘴脸:“那是因为你记不住——”
jiy把帐篷里的灯关掉:“晚安,晚安。”
然后他就和林木独处一室了。
他们不是头一次共处一室。哪怕在机长刚刚抵达塔尔的时候,jiy也理直气壮地让他留宿在自己客厅、小羊冰糖的身边过。
可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他们穿着同款的羽绒服,一个墨绿,一个雪白。这次他们的帐篷太破了,没有保温层,而戈兰山谷夜空里壮阔的银河,透过薄薄一层布都清晰可见。
他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不是普通的朋友,甚至不是仅仅谈天说地的好朋友了。而帐篷里的空间那么小,仅容两人平躺,连转身都十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