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水烧开的空隙,林木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能帮主人收拾的——人生地不熟,对方纵然好意愿意收留他,他也感觉受之有愧。
一进厨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摆满一水池的锅碗瓢盆,约莫是昨天吃了一大顿火锅。摆不进水池的盘子都放在台面上了。
这怕是要洗一阵子了……够从塔尔飞到咸水城。
机长叹了口气,走到水池边拧开水管。
却一滴水也没有。
他很快想通:沙漠中连供电都成问题,或许更不能实现二十四小时供水了。而他们藏身的水桶,可能是那间酒吧不知多少天的水资源储备。
可惜了。一阵枪响,不知是为了什么,也不知断了多少人的生计。
当时那个叫“jiy”的年轻男人的表现淡定得几乎冷漠,他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当作倚靠,只为了持枪的手能更精确地瞄准战斗的方向。
他当然……也感受到他的心跳声。澎湃而出,是年轻人特有的无遮无掩,可他假装没听见。
林木洗碗不成转回客厅,突然瞥见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没关。
他走过去想关掉,毕竟这里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供电——却意外看见了屏幕上的新闻。
那是一条老得腐朽的bbc新闻。
——六年前的独立日,英国军火商ed在z国突发胃出血,急送首都医院后抢救无效去世。
在国际媒体上他是个臭名昭著的形象,借由z国和y国边境战争发了几笔横财,人人都说他在其中煽风点火居功至伟,他却一力徒劳地否认。
他辩解说枪是无罪的,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保家卫国,全看拿枪的人是谁。
林木记得那个军火商。
怎么会不记得?
他长了张出人意料的慈祥的脸。满头银发,眉眼间皱纹却不多,老年人的身材有些发福了,便更显得慈眉善目。
说来巧了,六年前的独立日是他把这位军火商从塔尔接到首都。
他当时稳稳降落在美援会医院的停机坪上,牢记见信的吩咐假装不知道自己救的人是谁,也不管媒体在机场栅栏外□□短炮,而耳边是救护车驶去渐远的嘶鸣。
没过多久,见信突然停了一单和z国的生意,他便知道ed再也没能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