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是在门口扶着门框,疲惫但客气地立着,仿佛这里是排队过海关的队伍,而他是那个人人指望的机长。为了他乘客的心理健康,他永远只能内敛得体、游刃有余。
“这是新拖鞋,没穿过的。”jiy从衣柜拿出他为明年春天储备的、库存稀缺的自用拖鞋,比了比大小,估摸着机长刚好够穿。
巧了,他们的脚一样大,以后如果住在一起,拖鞋都可以混着穿。
jiy请机长进了屋。
屋里没开灯,机长迈过门槛时差点踩在熟睡的羊身上,被jiy拽着胳膊肘往怀里拖了两步,这才平安落地。
羊被两人开门的动静惊醒了,不满地咩了又咩,却只得出一个卖萌的效果,被机长伸手,温柔地按了按脖子。
羊不满地呼哧着气,自己转了一圈找了个自认为最舒服的沙发角落,气鼓鼓地窝下了,瞪着天花板。
刚一进门,机长便不动声色摆开了他的手臂。
他甩开了,jiy便也懂了。
没有那个意思,真真切切的没有——如中国古文化中所描述的那般,白月光落在清透的玉盘里。
jiy想,他只是个过客,怎么可能留下他呢?林木,也是要泽水而植的,可此地尘嚣满眼、只剩沙漠。
jiy抬手开灯。
啪嗒。灯不亮。
又一声啪嗒。灯还是不亮。
他撇撇嘴,跑去检查了电箱,果然发现今晚又是预防性全城断电。而发电机储备的油,全用来给刚才那顿电火锅供电了。
jiy有些不好意思,便向机长解释:“你副机长说得对,我们这儿是挺破的。对不住了,今晚天气预报六级大风,发电厂担心三根并排的供电线路被风刮到一起会短路,到时候更麻烦。所以为了把麻烦扼杀在摇篮里,现在全城停电了。”
jiy摆摆手,正要借着几分月光分辨机长明亮双眼里泛起的究竟是讶异还是戏谑,便听见对方说:“没事,习惯了。我小时候家里经常停电。”
为什么停电呢?经常停电吗?是线路坏了?是家在深山供电不稳定?还是电卡里没钱了?
许多问题一闪而过,最后落在jiy脑袋里的,只剩下一个:是不是因为停电饿过肚子?
他从储藏柜里抱出一个正正方方的野炊灶,扯开一个新气罐的包装,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