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林捂着胸口干呕不断,看向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试探:“不喜欢吗?”
雷哲胡乱给他擦了擦眼睛,严肃道:“你吐成这个样子我能喜欢吗?万一你再吐我一身怎么办?”
诺林眼中一亮:“你不生气了?”
“嗯,姑且算不生气了吧。”雷哲拍拍他后背给他顺了口气,叹息一声道:“其实我发火不光因为你不愿告诉我实情,而是从这里体现出的你对我的不信任。可是诺林,就算你极力想要隐瞒,你的反应也已经给了我最忠实的回答——”
雷哲眼神猛地变得冰冷:“科克尔他真的对你做过冒犯的事情吧。”
诺林低着头,低垂的眼睫将眼中神色全部遮掩,过了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随着诺林的这一声,雷哲嗓子眼里的心重重的,重重的堕了下去。
一年多来,诺林所以的抗拒和推卸全都有了解释,雷哲揽着他,清楚感觉到这幅身体再不断地轻轻颤抖,沉声问道:“他是亲过你,摸过你,还是……‘抱’过你?”
诺林回答的声音小如蚊呐:“小时候我经常自己在家里跑着玩,他借口我裤子掉了,给我提裤子的时候……手、手我。”
“前面还是后面?”尽管这样问,但雷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雷哲的问题太过露骨,诺林咬着下唇,轻声道:“都有。”
雷哲:“之后他做的事情被妈妈发现了,她才带着你离开去的洛米鲁兹是吗?”
诺林不说话,默认了。
“她怎么发现的?”
诺林小脸白了又红:“我那时候觉得被摸的不舒服,不想再让科克尔给我提裤子,就闹着穿背带裤,结果在学校上厕所解不开背带,就、就尿在里面了。”
这下所有事情都几乎清楚了,雷哲深吸口气,点点头:“所以孔萧给你拿衣服时你才不愿意穿背带裤的吗?”
诺林轻轻嗯了一声。
“妈的,太恶心了。”雷哲几乎要气炸了,对科克尔本就不太好的印象直线下降,跌入地狱,他疼惜地摸摸诺林的脸,几乎不敢想象诺林小时候在科克尔一次次的猥亵下过得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他真恨不得拿着刀去剁了科克尔。
就在这时,诺林突然道:“对不起。”
雷哲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搞蒙了,问:“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是怕……怕你觉得不干净。”
雷哲哭笑不得:“怎么会,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诺林眨眨眼,他想过雷哲会因此大发雷霆,想过雷哲会对他态度转变逐渐冷淡,也想过像现在这样,包容他过去经历的所有。
但他心中终究存在一丝不确定,对自己o的占有欲是绝对强烈的,雷哲他真的能够接受存在这样过去的自己吗?
雷哲顿了顿,又道:“这些事情又不是你愿意发生的,你身为受害者,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有错啊。”
——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有错啊。
这话一下子说出了他多年来心底最强烈的呼喊,诺林紧紧抓着雷哲的手,终于敢再一次抬头和他对视,去看那双烟灰色的眼眸。
被小心翼翼掩在心底的伤口终于再一次被揭开,就算血淋淋,身边陪伴他的人却也不嫌肮脏恶心,反倒心疼得要命,诺林从未感觉自己像现在这样幸福,他趴在雷哲肩头,眼睛又不争气地再一次湿润了。
是啊,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因为科克尔的过错而陷入这么多年来的恐惧和不安啊!
雷哲轻吻他后颈,尽力给他最大的安抚,又回想起方才诺林猝不及防下和科克尔相见的场景,父子虚假的笑容和假装热络的招呼让雷哲很不是滋味。
看科克尔那副表现装的和没事儿人一样,估计早就忘记自己当年的行为给诺林带来了那么多痛苦了吧。
他得好好收拾科克尔一顿,为诺林出气才行。
话说回来,科克尔对诺林的猥亵亚尔林肯定也知道,维拉带着诺林离开总不可能瞒着亚尔林,那当初得知时,亚尔林的反应如何?
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因为一个o私生子严惩寄予厚望的长子。
雷哲自己已经猜的差不多,不过还有一件事——
“你当初说科克尔把你扒光了关在船舱里晾了一整个晚上,才导致你对性事上存有阴影也是骗我的吧,他既然猥亵过你,就不可能单纯把你扒光。”雷哲话音还未落下,就感到怀中的诺林一抖。
船舱,黑暗,绳子,红发和酒。
那些来自记忆深处的画面在眼前往复闪现,但诺林却怎么都看不真切,曾在梦中出现的图景,精致的瓶中船,破裂飘散的碎片,还有海底沉船巨大而黑暗的轮廓,让他隐约有一丝模糊的印象,但那到底是什么,却无从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