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原本心情不错的陈初突然拉下脸来，略带怒气地盯着宋维，盯得宋维都不敢四目相接了。

“不不不，还是找中国女孩吧。中国女孩好！你妈妈英文也不好，跟外国媳妇怎么交流啊！”陈阿姨仿佛已经想象到了陈初娶了外国媳妇后的生活，连连摇头。

“妈啊！人家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干什么这么操心！”吴曦在一旁提醒自己的母亲。

宋维也不想掺和，就没有再插话。

过了一小会儿，陈初才像是宣誓地说：“放心，我是肯定不会跟外国人结婚的。我又不喜欢！”

陈阿姨以为自己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开心极了，又给陈初夹了点菜。

可在场只有宋维知道，陈初的这些话是对他一个人说的。

有些话，只有当事人听得懂，有些细微的感觉，只有当事人自己能感受得到。

宋维对陈初的“信誓旦旦”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顾着继续低头吃饭。他还是决定少发言为妙。

……

吃饱喝足之后，陈初约宋维下楼打水。

第y30–鸡窝头（2）

回来的路上经过小区的海豚雕像，他们在小区的亭子里坐下。

因为刚才饭桌上聊到的话题，陈初和宋维之间的气氛仍有些微妙。

陈初有点生气地问：“你就真那么想我找个外国老婆吗？”

“我无所谓啊，看你自己的缘分吧。这事儿谁说得清楚啊。”宋维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敢看陈初。就怕又激起他的倔脾气。

天色还不算晚，夕阳还坚强地照亮着整个世界。

晚风吹拂在脸上，舒服极了。晚霞照映在脸上，红彤彤的，像上过妆。

陈初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翻动。安静了几秒钟，才幽幽地说：“我订好回家的票了。”

“什么时候？”宋维终于抬起头，望向陈初。

“8月1号。”陈初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

宋维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轻快地说：“那还有5天？不……还有6天。”

陈初心里一阵异样，“嗯”了一声。

这已经是陈初能争取到最晚的回京日期了，8月2号要出发去旅游，8月1号才回家，陈母听到他这样的决定，都气疯了，怪他安排得不合理，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但陈初谎称在北京还有些事，8月1号回去，是他的底线了。

“其实我都不想去旅游，我想待在这里。”

陈初说完这话，本来是以为宋维会表现出难过或者失落，可谁知道宋维竟然露出大大的笑脸，兴奋地说道：“俄罗斯还挺好的啊！听说很好玩啊！”

宋维这样的反应让陈初非常受伤——要知道，这次分别之后，两个人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相见了。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陈初问道，语气里全然没有即将出国旅行的快乐。

宋维笑着说：“现在说‘旅行愉快’也太早了吧！”

说话的时候，宋维的眼睛又弯成了好看的月牙，闪烁着光芒。

陈初看了，却更加郁闷了——

“我这么快就要走了，你都不会觉得有点难过吗？”陈初语速很快，用玩笑的语气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失落。

“不是早就知道你要走了吗？”宋维挑眉一笑，既理智又平静，声音里的情绪竟然还比不上头顶的月光。

“那我肯定也会死啊，那我死了你也觉得无所谓哦？”陈初口无遮拦，竟然用“死”来做类比。

宋维迷信地连续“呸”了几声，说：“你会长命百岁、富贵万年的。”

“那可不一定，世事无常。说不定明天我可能就出车祸死了。”陈初说着气话，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失落——“无常”的岂止是生死，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尽是无常。

本来完美的一天，突然因为宋维的种种反应，陈初的心上又蒙了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