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低声问:“你怕什么?”
泥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再问的话,照样是“我怕”两个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李闻看向钱院长:“他是不是智力有问题?”
钱院长指了指泥墙:“注意观察。”
李闻抬头一看,见墙上贴着一张奖状:侯宽宽同学,在2019年第一学期,成绩优异,获得年级第三名。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因为屋子内潮湿,这奖状有点卷曲变形了。
李闻问泥猴:“你叫侯宽宽?”
泥猴点了点头。
这时候,白胖白胖的女人走过来,面色阴沉的说:“不是要采访吗?”
李闻哦了一声,向钱院长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诊断泥猴,自己则跟着白胖的女人到了客厅。
他们家的屋子很简陋,一共三间房。中间是客厅,两旁各有一间卧室。
李闻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白胖夫妇则坐在他对面。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似乎在等着李闻采访。
李闻拿出手机来:“那个……我先给你们拍张照片,回头上报纸。”
那对夫妇连连摇头:“我们长得不好看,别拍人了。拍拍家里面吧。”
李闻哦了一声,对着墙胡乱拍了几张。然后开始问他们夫妻的一些基本情况。
这对夫妻倒也配合,估计是为了申请捐款,一五一十的说了。
男的叫侯水,女的叫潘立春。两个人都没什么文化,在省城打工。平时泥猴就在邻居赵奶奶家吃饭。最近赵奶奶生病住院了,夫妻俩就回家了,照看泥猴几天。
李闻问他们俩:“泥猴好像挺害怕,你们知道他怕什么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潘立春说:“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就这样,可能是有坏孩子欺负他。”
李闻点了点头,觉得这种可能性确实比较大,看来得走访一下当地的小学。
接下来,这对夫妻又说了家里面怎么怎么困难,希望好心人救助之类的。至少让泥猴能够上完大学……
李闻都装模作样的记下来了。
等说完了之后,这对夫妻就直勾勾的盯着李闻。沉默了一会,他们问李闻:“你们还有事吗?”
这是下逐客令了。
李闻向钱院长那边看了看,他还在给泥猴做检查。
而李闻也想完成求不得的任务。至少,先看看泥猴最珍爱的东西是什么,再决定抢不抢吧。
所以,现在不能离开,得找个借口留下来。
于是他干咳了一声,做出来一副老油条的嘴脸:“我帮你们争取到捐款,你们连晚饭都不留我吃?你看,太阳都落山了。”
侯水幽幽地说:“家里穷,怕你吃不惯。”
李闻连声说:“吃得惯,吃得惯。”
一刻钟后,五个人围在一张小桌子上吃晚饭。
晚饭很简单,冷馒头、咸菜。吃完自己去喝凉水。
李闻和钱院长都苦不堪言。
吃完饭之后,潘立春看着李闻:“你们还有事吗?”
又在下逐客令。
李闻看了看钱院长,钱院长露出来一副一筹莫展的表情,显然还没搞定泥猴的病。
于是李闻说:“我们车坏了,在这里暂住一晚上行不行?”
侯水和潘立春对视了一眼,显然有点不情愿。
这时候,瑟缩在角落中的泥猴,忽然小心翼翼的指着钱院长说:“我想和他玩。”
潘立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侯水和潘立春去收拾碗筷了。而李水把钱院长拉到旁边:“你怎么搞定泥猴的?他都喜欢跟你玩了?”
钱院长一脸茫然:“我什么都没干。他也什么都不跟我说。李闻,你不是会催眠吗?给他催眠看看怎么回事。早点搞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走了,我可不想再吃他们家早饭了。”
李闻没说话。开什么玩笑,催眠是大白菜吗?聆听一分钟,消耗阳寿一天,这代价也太大了。
忽然,钱院长说道:“我想起来一个不寻常的地方。这泥猴一直抱着一本相册,相册里面可能有线索。”
李闻说:“能拿过来看看吗?”
钱院长摇了摇头:“抱得很紧,拿不出来。”
李闻嗯了一声:“不着急,等他睡着了,偷过来就行了。”
李闻是真不着急,反正任务让他在这里呆一晚上,那就耗时间呗。而且李闻有点怀疑,泥猴最珍贵的东西,有可能就是相册。
钱院长又去找泥猴套话了,李闻则坐在小板凳上,百无聊赖的打开了手机。
这时候他发现,任务有了一点变化。
任务的第一个步骤,与泥猴共度一晚旁边,出现了一个进度条,现在进度条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走满格的话,可能要十二小时。
李闻心中一动:现在就开始了?
他拿着手机出门,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发现进度条依然在缓缓地向前移动,看来只要呆在泥猴家,就算共度一晚。
李闻放下心来,继续回到小板凳上坐着,开始看朋友圈。
忽然,旁边多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李闻一扭头,泥猴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他身边了,正在一脸感兴趣的看着他的手机。
李闻问他:“你会玩这个?”
泥猴怯生生的说:“玩过同学的。”
李闻点了点头。很多留守儿童的父母,回家之后,都会让小孩玩手机。这些留守儿童,不少都是手机迷。
李闻借着聊手机的机会,和泥猴说了几句话,感觉这小孩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