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生宣薄纸,站在中央的二房的咎公子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字,而旁边坐着的世子,一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胡乱在桌上画圆圈。风吹过,那摆在桌角的书翻过一页,世子画圆圈的手指,贴着桌沿,轻轻靠过去,把刚刚翻过去的薄纸翻回去。
丫鬟看愣了,她险些没认出写字的公子是哪一位,二房的四公子,换了身装扮,上上下下打理收拾的成了个少爷,与薛家几位爷的脸盘不太像,那张j-i,ng致的脸,就像是画里出来的。此情此景,赏心悦目。
薛慕极也觉得,四哥的脸好看,尤其是凝神写字的时候。这几天,他以临摹练字的名头,让四哥写字帖给他,薛怀咎已经足足抄完两本书,薛慕极又随手拿了第三本来,笑的不怀好意。
薛怀咎没有问薛慕极为何不买字帖,非要他写的。他只当是世子又心血来潮,想出了个取乐的方法,他权当是把书仔细读一遍。二房的屋顶早就修好了,但薛慕极似乎没有让他回去住的打算。
世子是真心要练字的,每天晚上,世子都抱着两大叠纸到房间去,第二天揉着朦胧的睡眼去上课,课堂上呼呼大睡。被叫醒后,听完说教,换个姿势接着睡。先生们气的吹胡子瞪眼,就是没什么办法。
笔尖沾上墨汁,刷在雪白宣纸上,淡了许多,薛怀咎仰脸,没有墨汁了。
他刚要放下手上的笔,砚台里就多了一块方墨。扶风扶云两个移动百宝箱,他也习惯了。只见两只雪白的小r_ou_手,直接压上方墨。黑墨瞬间把薛慕极的手掌染成黑的。
磨了半天,墨也没见多,薛慕极两辈子没干过这活计,看着别人都是这么磨的,加了力气,压着黑墨条在砚台里擦来擦去。
“那个……水……”薛怀咎还没说完话,就见一块黑墨想着他眼前袭来。他赶忙侧转,才没被黑墨块打到脸。薛慕极手上使劲儿太大,手里的墨条碎成两段,一小段蹦到四哥的衣服上,从领口到下摆,画下一道细长的水墨划痕。
薛慕极的两只小黑手,赶忙去接,一抓倒是好,那道划痕旁边多了两个五指巴掌印。
不好意思……十分不好意思……万分不好意思……
“熟能生巧,学习难免出错,我多研几次墨就会了!”薛慕极再一次舔着脸表示,下不为例。
薛慕极不是第一次把墨条弄断还蹦到哥哥身上去,之前有过几次,好在他给哥哥做的衣服比较多,脏了总有合适的来换,他真是太又先见之明了,如此把衣服都试一遍也不错,反正哥哥穿什么都好看。
薛怀咎很无奈,妙音妙语端着衣服进来,看来又要换一身衣服了。
他很想自己研磨,可每次都抢不过世子,然后就被世子的大力给波及。世子被妙语推着去洗手,妙音把衣服给他后,到桌面收拾砚台,顺手把墨条归位。
门口,冯欣的丫鬟才缓过神,目光从去屋内换衣服的薛怀咎身上拔下来,向世子下拜,“世子,老爷夫人有请。”
终于来了!薛慕极这几天,大白天头顶着书装睡觉,就是为了等这几位老先生去他老爹那里告状。
妙语给世子把手洗白,找了条手帕擦擦。
“妙语,你把我这几天晚上写的东西带上,与我同去。”薛慕极命令。
……
冯欣捉过儿子,拿着布料在儿子身旁比量,“还是穿红色好看,要不,就定这一块料子了。不成,去年生辰穿的就是红色,今年改黄色吗?”
薛慕极一万个不情愿,他对穿几乎不挑剔,冯欣身上的脂粉气把他呛得咳嗽,他寄希望于旁边认真阅读他狗屎爬字的老爹平江侯,赶快救他啊。
平江侯把一叠纸放回桌子上,说,“你写的这些,都是大靖国的刑律方面的书。极儿,这些书爹都没看过,但想想也知道,书中内容艰涩深奥,繁复难懂,你年纪还太小,而且你读这些也没什么用处。”
薛慕极得着机会钻出冯欣的怀抱,跑到父亲椅子后面躲,说,“可如今师傅们教我的东西,我都学会了,上课无聊,我只能睡觉,倒不如看些闲书。这些书本来也是我们府上的藏书,为何我看不得?”
薛侯爷很是为难,“这些书都是你三叔生前从各处搜集来的,母亲当宝贝,不许别人碰……”
冯欣冷哼,“别人?极儿的世子身份,可是雍都小皇帝亲封的。”
“好夫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薛家四房虽然住在一起,但将来还是要分家的,三弟虽然没有后人,但是把他的藏物据为己有,我做不出。”薛侯爷解释。
冯欣撇撇嘴,“极儿,我们不要三房的,娘给你去买。”
薛慕极叹气,娘啊娘,这些都是绝版书,要是随随便便能买的到,我为何要熬夜列这么长一串书单,还险些因为模仿狗屎爬字手腕抽筋啊。
薛慕极是志在必得,“爹,你要不愿去说,我去与n_ain_ai说,藏书不看,就是废物,三叔活着,定然也愿意借给好学之人学习阅读。”
平江侯想了想,说,“还是我去劝母亲吧,母亲固执,恐怕需得几日,极儿,你说先生们讲的课程你都学会,爹就来考考你,你若答得对,上课睡觉目无尊长的事,爹就不罚你。”
薛慕极点点头,考校功课,他才不怕,上辈子他谢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