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不可置否的淡笑出声,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的话——说实话如今的他和这个女人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因此也不在乎这个女人的情绪。只不过担心这女人的举动是否会伤害到弓高侯府,因此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韩颓当。
韩嫣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情绪的意思,所以他心中所想也准确无误的传递给了一旁双臂抱胸肃然站立的韩颓当。这位老人见了这种场面,长叹一声,对着阿卓雅开口说道:“你们跟着去安置吧!阿嫣这里我来劝说。”
阿卓雅闻言,有些不甘的挑了挑眉,嘴唇嗡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叹息一声,跟着韩父走了。
韩颓当四下瞪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侍婢奴仆立刻作鸟兽散。看着霎时间空荡荡的宅院,韩颓当喘了一口粗气,对着韩嫣说道:“阿嫣,你跟我来。”
韩嫣默不作声的跟在韩颓当身后穿过长廊,假山流水,穿过花园直至书房。韩颓当有些郁郁的在宽大的桌案后面坐下,指着一旁的座椅说道:“阿嫣,你先坐吧!”
韩嫣走到左边第一个座椅默不作声的坐下,然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丝毫没有好奇或者是交谈的意思。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韩颓当轻率做法的不满。韩颓当看到这样的韩嫣,轻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弓高侯府的历史你也应该知道,我是韩王韩信的儿子。是父亲在逃往匈奴的过程中在颓当城生下来的。直到高后时期,母亲才带着我和你父亲回到了大汉朝。之后我被封为弓高侯。韩家才算是在这长安扎根下来。后来七国之乱的时候拼死争功,如今在陛下心中还算是有些印象。”
此话韩颓当算是自谦了,经过七国之乱,弓高侯在景帝的心中也算的上是心腹之臣了。不然也轮不到韩嫣做胶东王的伴读。
说到这里,韩颓当轻叹一声:“可是你知道母亲和我们是如何回到汉朝的吗?”
韩嫣眨了眨眼睛,看了韩颓当一眼,没有说话。
“一个汉朝降将的家眷,从匈奴的腹地回到大汉的领土,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韩颓当似乎陷入到了当时的情景,慢悠悠的说道:“当年母亲带着我们企图从匈奴偷回大汉,中途被匈奴王庭的人知道了,派将近百人的队伍来截杀我们,要不是阿卓雅正好赶到救了我们……如今也就没有弓高侯府了!”
韩嫣听到此处,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他确实没有想到其中会有如此纠葛。因此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阿卓雅是你的什么人?”
韩颓当有些好笑的看了韩嫣一眼,开口说道:“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阿卓雅应该是我的未婚妻。”
啊咧?韩嫣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那他的母亲是阿卓雅的女儿,阿卓雅又是韩颓当的未婚妻,难不成她和父亲……
“你想什么呢!”韩颓当有些好笑的说了一句,佯怒的瞪了韩嫣一眼。“不过阿卓雅的身份特殊,没有办法和我一起回到大汉朝。因此将我们一家人救了出来之后,她便回去了。”
“那我的母亲……”韩嫣有些按耐不住的问了一句。
“那都是好几十年的事情了。当年阿卓雅的父亲逼迫她和我分开,把她嫁给了当时匈奴一位颇有影响力的将军。你的母亲是阿卓雅和那个将军生下来的女儿。可是那个将军的正妻并不允许阿卓雅拥有子嗣,非要将阿诗玛(韩嫣的母亲)杀死。阿卓雅没有办法,就让阿诗玛和我们回到了汉朝。后来以女奴的身份嫁给了你的父亲。我想不论名分如何,都能让阿诗玛有一个安定平稳的生活,也就算是对阿卓雅的交代了。”韩颓当说道这里,五味具杂的长叹了一口气。
他今天叹气的次数比往常加起来都多。
韩嫣有些明白韩颓当的心思了,只不过对于阿卓雅今日大张旗鼓的打进弓高侯府的举动,还是心怀芥蒂。
“阿卓雅的脾气就是这样,她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况且她和我的关系也不算是秘密,如今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总比神神秘秘窝窝藏藏的惹人猜忌要好得多。”韩颓当眯着眼睛看了韩嫣一眼,老j,i,an巨猾的说道。
韩嫣闻言,恍然大悟。心下一番比较也是如此。上位者并不害怕下属如何鲁钝或者会不会做错事,只要一心忠于自己就是最好的。如今韩颓当看似嚣张不妥的举动,落在景帝眼中却是心怀坦荡,没有私心。何况阿卓雅和弓高侯府的关系只要有心人注意便能知道,也不是什么机密事件。若是遮遮掩掩等到有心之人到景帝面前告黑状,还不如用个自己最能掌握的法子将事情都透漏给景帝知道,这也算是自保的一种方式吧!
韩嫣了然的点点头,看着一脸笑容的韩颓当,心中暗叹。不愧是职业的墙头草,对于猜测上位者的心思果然有一套。怪不得身为匈奴降将还能得到景帝如此信任。古人的心智也的确不可小觑啊!
当下心中更是警醒。自己的爷爷尚是如此,何况那个赫赫有名心机y-in沉的王娡,自己今后的举措更是要小心才是。
“我听说最近几r,i你和胶东王殿下对于匈奴的情况很是关心啊!”韩颓当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做出放松的姿态,口中漫不经心的问道。
“……”韩嫣心中一动,不知道韩颓当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陛下目前实行的是黄老之策,无为而治,重于休养生息。可是对于匈奴如此嚣张的态度还是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