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不停地震动,从地底和山腹传来的闷响一浪高过一浪,可以想象,那雄伟的地宫和绵延的地下研究基地正在暴虐的火元素的作用下不断垮塌,在剧烈的冲击和反弹下不断孕育着裂开大地的力量,西格玛稳住了摇晃的身形,骇然望着正慢慢垮塌的环山,叫道:“悲风!”
一道身影振动龙翼从山上飞掠而下,悲风脸色苍白衰败,看起来还是处于脱力的状态,他玛,叫道:“殿下快走,我去救其他人……”
“来不及了,村里的长老团已经全部战死,族群无人领袖,你必须活下去。”西格玛按住了悲风的肩膀,“你察觉不到吗?这一股危险的力量几乎可以夷平整个山谷,你挡不住的,你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不要感情用事!”
“在自己的亲人遇到危险时,有谁会逃跑呢?如果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会以绝对的理性作为行事准则,决不感情用事的话,那么殿下就不会干预此事,半兽人也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自由和幸福了。殿下,半兽人一族对于您来说,只是您那注定伟大的传奇传记的一小部分,对我来说,已经是生命的全部,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能与您并肩作战,您已经做了够多,如今,到了脱身而去的时候了。”悲风淡淡一笑,反手握住了西格玛的手臂,用力将他向空中掷去,厉声道,“殿下保重!所有半兽人,觉醒斗气的站在外环,我们一起活下去!”
西格玛被掷向上空,勉强控制住身形,他望着悲风化成一条金线,巨龙的虚影伴随着强行提起的蓬勃斗气咆哮着掠向村寨中心,那一片空地上,剩余的千百名半兽人汉子自动结成了一个圆环阵列,领悟斗气的全都挡在外面,将年纪最小的族人护在中心,不同野兽的虚影不断升起,此起彼伏的兽吼震响山谷,一道道腾空而起的斗气连翼成云,他们的守护意志相同,他们的精神在共鸣,他们的灵魂在咆哮,他们的斗气连成一片,构成了不分彼此的斗气壁垒,将所有人牢牢地保护了起来。
悠长的龙吟呼啸而来,悲风双翼振动,突入斗气壁垒,他那由龙之因子所催生的斗气蓬勃绽放,与这一片斗气壁垒融而为一,一起为族人撑起守护的天空。
西格玛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斗气壁垒,心中思绪万千,无论有多少借口,他依然血淋淋地剥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西格玛-华盛顿,不想死在这里,他对半兽人一族已经仁至义尽,不会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他愿意为之而死的人,并不在这里。
所以悲风而泣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边,因为那里有他想要守护的人,他是他们的一员。
所以与狼共舞飞上了天空,他只能做半兽人的朋友,他不属于这里。
山谷已经渐渐坍塌,火焰与爆炸不断地涌出,裂开大片的山石,在这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声势中,那一片小小的斗气壁垒是如此得弱小,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毁灭般的烈焰气浪给完全吞没,西格玛紧紧地攥住了拳头,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渴望着更为强大的力量,也许正是亲身体验了了力所不能及的滋味与无法挽回的深刻经历,才会对强大的力量如此得着迷。
是啊,因为是一个小小的中阶死灵法师,所以无法救下这群兽人,所以无法干脆利落地解决半兽人的事件,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
这一次是半兽人,因为无愧于心,所以不会太过悔恨,只会有淡淡的遗憾和伤感,但是下一次呢?换成其他人呢?他所挚爱的家族,他的挚友,爱人,他在这个世界所珍视的一切……如果有人想要毁掉这一切,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话,那时该是何等的滋味?
只要稍微一想象,撕裂的痛苦就从心底传来。
西格玛-华盛顿是穿越者,他依然将自己当作外域的来客,他所秉持的信条和处事原则依然大部分来自于他那古老而伟大的祖国,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认同感,他只对与他有关的事情感兴趣,虽然会出于义愤和信念对他所看到的不平之事出手,但却对世界上的其他地方那些他看不到却真实发生的惨事漠不关心,但即使是如此,这个世界依然有着他所珍视的事物,在一次次地回忆和自我审视中,他坚信了一件事情:西格玛不能没有他们。
“所以……力量啊。”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看向半兽人们组成的斗气壁垒,无论他们是凄惨死去,还是逃出生天,他都要将即将发生的一切牢牢地记在心里,作为鞭策自己不断变强的前车之鉴和重要动力。
呼啸狂怒的火焰从山谷中爆发,大地在狂暴地晃动。
然后,花开了。
一条巨大的藤蔓从土中钻出,藤身之上,无数白色的小花层层绽放,花开花落,结出果实,只在弹指之间,果实落地,又化作新生的藤蔓,藤蔓又开花结果,层层叠叠,相互交织,顷刻之间,百千条藤蔓拔地而起,交织往复,将闪耀的斗气壁垒轻轻地环在中心,在无边的火焰海洋中撑起一片安全的港湾。
火焰将藤蔓灼成飞灰,但下一瞬间,又有数十条藤蔓生成,补上了防线的缺漏,无穷无尽的藤蔓梦幻般地交织,将暴虐的自然伟力牢牢地挡住,任由四野轰鸣,爆炸掀起的粉尘和碎石不断翻飞,它们依然沉默地构筑起坚不可摧的防线。
德鲁伊终于到了。
透过迷